“梵教授。”那个男人恭敬地称呼了梵愿邦一声,“您的德高望重,世人皆知,不然我也不会来找您……”
说到此处,他又有些怀疑地瞥了阳叶一眼,“但,不是我不相信您的教导水平,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
“行了。”梵愿邦抬起手,止住了男人的话语,他笑了笑,对着阳叶道,“阳叶,说一说刚才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听见这句话,阳叶上下审视了男人与小孩一番,沉吟了片刻,接着,缓缓吐出了两个词。
“焦虑,还有闭塞。”
听见这两个词,男人神情不由得一怔。
“解释解释。”梵愿邦示意阳叶继续。
“嗯。”阳叶点了点头,目光转到了男人身上,“李先生,请允许我先暂时这样称呼您。”看见男人点了点头后,阳叶继续道,“据我刚才的一番观察,在谈话时,您的眼神不时来回在我与导师扫动,虽然室内有着空调,但您的额头上还是微微见汗,很明显,您正对心里咨询怀有某种急切的需求……”说到这里,阳叶顿了顿,接着又道,“但,您不过只是工作压力当身,微微有些焦虑而已,问题不大,适当注意放松便好。”谈及此处,阳叶停顿了下来,其目光,转移到了男人抱着的小男孩身上。
“真正有问题的,是您的儿子。”
“你……你怎么知道?”此言一出,男人明显有些吃惊,他事先来找梵愿邦之前,并未向后者说明过做心理咨询的人是他的儿子,今天中午两人也才刚刚碰面,梵愿邦和他一直待在一起。因此,他也很清楚,梵愿邦是不可能提前向其他人透露什么信息的……正因如此,他才显得有些微惊。
“我说过了——观察。”阳叶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从外表上来看,您的儿子应该处于刚刚上小学的年级,但自从我进入房间以来,他始终低着头,从未看过我一眼。对于一个陌生人,他明显缺失儿童普遍具有的自我保护心理和好奇心理。其原因,要么是心理抑郁所致,要么是自我封闭所致。”
“再而,您的儿子上身着装相对于他的身体来说,似乎略微紧了一些。”阳叶娓娓道来,“另外,您的正装上褶皱颇多,领带上还沾有灰尘,很明显是疏于整理。”
“按照常理来谈,带领子女购买合身的衣物,为丈夫清洗及熨烫着装等工作,一般都是由家庭中妻子来完成的……”
“那么,李先生……”阳叶的目光盯住了男人的面庞,缓缓道出了结论。
“您在不久前,经历了离异吧。由此,才导致您的儿子受到打击,因而沉默不语,不愿说话。”
“这……这……”男人显然有些尴尬,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
他哪想得到,阳叶只是一番观察就点破了他的秘密,现在搞得尴尬万分。事实上……他的确是在一个星期以前离了婚,但一离了婚,儿子先是整天闷闷不乐,后来直接就呆坐着,饭也不想吃,给他游戏也想不玩,最后发展到了这样一个状况,搞得他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本来还没放在心上,以为就是儿子生闷气,过一会儿就好,但经过儿子班主任一提醒,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到处跑医院,跑心理疗所,最后还是经人介绍才来找了梵愿邦教授。
本来嘛,这几天工作家庭两头都要顾,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时间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装?天天忙着业务,想找个尽职尽责的保姆时间都有些捉襟见肘。
“差不多行了。”梵愿邦止住了阳叶,及时为男人解了围,他微笑起来,向男人问道,“李先生,现在感觉如何?”
“不愧是您的学生。”听见问话,男人正好顺着台阶下,冲阳叶点了点头,“果然后生可畏。”
“那么,由他来对您的儿子进行心理咨询,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没有了。”男人急忙道,“我自然相信您。”
“那好,您和小子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短时间内疏导过多有时候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梵愿邦伸出手,摸了摸面前小男孩的脑袋,但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仍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抑郁障碍很多孩子都有,您也不必太过担心。”
“行,真是太谢谢您了,梵教授。”男人站起身来,感激异常地握住了面前老人的手,他很清楚面前这位的分量,几乎可以说,后者能够见他,就是他莫大的荣幸了。现在梵愿邦一开口,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小子的病基本上已经有着落了,他一颗悬着的心也是沉了下来,哪里还有不从之理。
“那,我们就先走了,您自己保重身体。”一番客套话后,男人牵着小男孩走出了心理咨询室,有了梵愿邦的准信,他离开的步伐明显轻松了许多。
(PS:心理学其实真正专业的地方,是在实验设计,量表编制,统计,心理学论文的阅读和写作等等。请大家不要将小说的虚构信以为真,以讹传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