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怒极,扪心自问,她对紫砚还是付出了零星一点真心的,她不甘心,就这么被他欺骗,且这是她第二次被相信的人骗了。
她恨紫砚,恨阿初,恨每一个她认定是曾利用欺骗过自己的人。
实在气不过,阿玉抬手在他侧颊猛扇一记,余光触及他的眼神时,却没来由地嗤笑一声。
他是伤人的那个,这会儿却还委屈上了?
紫砚头偏向一处,目光怔然须臾,缓声道:“是我骗了你。”
他瞳中闪现过一缕幻灭之色,但很快被满占瞳孔雾霭给覆过,阿玉捕捉到了这一明灭的瞬间,她的心还是没来由地痛了,眼眶不禁还是红了。
“幻象”落寞转身,刚迈出小半步却还是驻足下来,他没有回头,但阿玉却真切接收到他的目光丝丝缕缕,若藤蔓萦绕着她,他在原地静默良久,再发声时语态骤变。
他没有回头,阿玉瞧不见他的表情,但这一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我的话反着来,现在你已经照过四面古鉴,只怕很难掌控这可破阵的情力了罢”,不是很明显就是在讽刺她?
“你说什么!难怪我掌控不了情力,原来是古鉴……是你,都是你的算计!”
阿玉回想先前几次对情力失去掌控的时间点,前后都出现过那样一道光,她愤哼一声,枉自己自诩机警,竟然现在才得知失控的原因。
但不知为何,更多的是哀伤,阿玉怎么也想不到紫砚也会欺骗她,甚至想牺牲她来破阵。
她忽而停止咆哮,现今吼得再大声,不过就是多展现一分自己的愚蠢罢了。
“伤我者,非死即囚。”阿玉攥紧双拳,在心里低吼一句,淡漠转身,继续向南边盛步新所在地进发。
这一路摸索过来,其余不敢肯定,南北西东四个方向的确是阵眼所在,这一点无误,那么这四个方位就必须去,哪怕是龙潭虎穴。
阿玉稳步向前,眼看终于到了能够看见盛步新灵力流的地方,却被一股力量阻挠,无法前进。
那是一股水流,水流湍极凶极,阿玉险些整个儿被抄到空中,若非她提前携了能避水的花伞,只怕这会儿就要随波逐流飘零到南边尽头去。
“破而释,释则立。天女阿玉恭请守阵者盛步新破阵。”
先礼后兵是天女常用的处事方法,但这一招对于盛步新并不管用,阿玉等来却是更凶猛的洪流,这一道巨浪滔天,高墙垒砌,自她头顶砸落。
阿玉双手紧握伞柄,花伞在头顶摇摇欲坠,坚持须臾,花伞竟被浪头冲断数根伞骨。
浪花灌了阿玉一身,阿玉浑身都滴着水珠,发髻也被砸散架,有几缕湿发就垂在髻下,但她的双目却无丝毫惧色,持伞的其中一只手手腕翻转,伞整体转了向,伞柱轻抵在她肩头,颇显出些许不怒自威的气魄来。
阿玉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谒见词,这时她暂且先放下了天女威严,毕竟重复几句谒见词,总比受困于此要好。
“入夜不饮,风泪无歇。若欲谒见,请天女满饮此盏。”
女声落下时,阿玉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樽不明液体。
花木生灵本应避水,更何况是如此汹涌的水阵,硬闯注定自伤,但这樽里装的也不知是什么,究竟是喝还是不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