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坤听见咳嗽声，扭头看见陈麟，连连招手。 “哥！你可算忙完了……” “快来，这位老爷爷看上这几兜子破瓷片了。” 老头也扭头看向陈麟，上下一顿打量。 只见这年轻人步子稳健，身形端正，锋芒内敛，一身正气。 他连连点头，小声赞叹：“好！好啊！是个好年轻人！” “老先生好。” “好好好……” 打过招呼，陈麟直奔主题：“老先生可是要买这些瓷片？” 老头不禁眼前一亮：“够直接！我喜欢。” “没错，这几兜子我都看上了，不知道多少钱肯割爱啊？” 陈麟竖起五根指头：“一片五万。” 听着这报价，老头眯了眯眼，嘿嘿笑道：“一片五万？” “年轻人，你可真敢要价。” 肖坤在一旁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记得前两天陈麟跟他说过，那对儿花觚，要是单个卖，也就几千块钱，成对卖也不过几万块。 在肖坤心里，那花觚是铜的，材料好，而且保存的完完整整。 肯定要比这一滩滩的碎片值钱。 结果陈麟居然报价一片五万？ “哥，是不是要太高了？” “这老爷爷看上去也不像个有钱的，这么宰不好吧？” 肖坤揪了揪陈麟的衣角小声问道。 他尽量压低声音了，奈何屋子小，且一共就他们仨人儿在屋里。 老头耳朵动了动，听了个一清二楚，也跟着说道：“说的就是。” “我一个普通小老头，哪儿有这么多钱？” 陈麟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老头的右手上。 “玻璃种，帝王绿。” “光您手上这翡翠戒指的戒面就价值上千万。” “区区五万块一片的价格，对您来说又算什么？” “呃？啧，这一不小心的，还露富了……” 老头嘿嘿一笑，把戒指转了个圈，戒面握在了手心，挑着眉毛说道：“可我再有钱，也不能任人宰啊。” “做买卖不能见人下菜碟。你这一堆碎片，凭什么要我五万块？” 陈麟手指在碎片里面拨拉一番。 找出一枚碎片来，翻了个面放在老头面前，指着说道：“就凭这是汝窑的残片。” 汝窑，宋代五大名窑之一。 汝窑的瓷器，为宫廷垄断，制器不计成本，以玛瑙入釉。 这在整个历史上都是几位罕见的。 如今存世的汝窑瓷器，完整的不过二百件，极度稀有。 目前成交价最高的一件，派出了2.49亿的高价！ 坊间流传的残片，价格近年来也都水涨船高，几万块钱，并不算贵。 老头一抿嘴，故意似的笑道：“你说它是汝窑，就是汝窑？” “你总得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给老头儿听听吧？” 陈麟摸过那碎片，开口念了十二个字：“青如天，面如玉，晨星稀，蝉翼纹。” “您老也是行家，是不是汝窑，还用我多说？” 陈麟明显不想过多解释，把摆出去的瓷片往回一收，垂眸问道：“有一件事我比较在意，您老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这儿可不是古玩城，而是旧货市场。” 老头见兜不住了，干笑了两声，说道：“啧，你这个年轻人，果然不一般。” “丫头，进来吧，别再让人误会你爷爷是别有用心。” 话音刚落，门外闪身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古石灵。 陈麟一眼认出来人：“原来是你。” 古石灵点点头，对陈麟说道：“是我。” “这是我爷爷。” “今天你前脚刚走，我爷爷就追出来了，结果没追上。” “好在我看到你车上的牌子，挨家旧货市场找了过来，最后才打听到你这儿，找你可真不容易。” 陈麟对古石灵还是有些好感的，至少，她给的价格比较公道，人品不错。 “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头嘿嘿一笑：“没什么事，只不过听闻还是古玩圈子出了个了不得的年轻人，声名大噪！” “所以想亲眼瞧瞧。” “今天一见，果然不错！” “不过……看样子你真是个卖旧货的。” “我还以为，你会是哪位高人的弟子。” “小伙子，你这一身鉴宝的本事，跟谁学的？” 陈麟随意从柜台底下抽出一本书来。 “书上，网上。” “无师自通，随便学了学。” 这话要让别人听了，非得气死不可。 他近来的壮举，哪怕是浸淫了古玩市场几十年的老人儿都拍马不及，结果只是无师自通，随便学学？ “哈哈？你小子，够狂！” “不过你有这么狂的资本！” “做个自我介绍，老夫姓古，名汉义，在海市古玩圈子里，也算有点名声。” “是海市古董协会的主要成员之一。” “在古玩市场开了个缘宝阁，你已经去过了，如今是孙女儿在打理。” “今天特地找来，就是见猎心喜，想结识一下你这年轻人。” “我向来以为，古玩行，不是做买卖，而是交朋友。” “不知小朋友愿不愿意跟老头儿交个朋友啊？” 古汉义没什么架子，说起话来笑呵呵的。 而且那句“不是做买卖，而是交朋友”深得陈麟认可。 于是陈麟点头道：“自无不可。” “哈哈哈！好，爽快！有时间，多到我缘宝阁坐坐，碰上同行，我还能给你介绍介绍。” “多谢。” 古汉义指了一兜碎片说道：“这兜子，我先拿走。” “五万块一片，其实你要少了。现在汝瓷残片都能卖到十万以上，不用说你这一兜子，有希望能复原。” “我不爱占人便宜，这兜子数着约莫三十来片，我给你算三百万。” “回头我修复一下看看，如果完整，再给你五百万。” “怎么样？” 陈麟当然没什么意见。 现场手写了合同，签字画押。 老头随身带着支票，写好了交给陈麟，交易完成。 临走时候，陈麟想了想，叫住古汉义问：“古老，文物部门，您有认识的人么？” 古汉义略一思索，凑近陈麟，压低声音问：“嘶？怎么？还真有国宝啊？” “不错，是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