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不对,姜宁喝住车夫:“快制住这马。” 再这样跑下去,他们两都得死。那马夫死死扯住缰绳,可那马却丝毫不见停下脚步。 跟在后头的谢承衍眼瞧着不对劲,忙从福征手里夺过缰绳,打着马车追了上去 可前头那马越跑越快,到后头已是不分路途,只往坡下闯去。 车夫见了这情形,知道马儿是发了狂,竟径自扔下马车,跳车逃了去。 谢承衍见势就要追上去。 福征拦着他:“主子,危险。” 可此时,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把缰绳交给福征:“照顾好阿辛。” 说着,便独自跃下马车,使出轻功朝前头的马车追了上去。 谢承衍功夫了得,不两下便追上了那疯马。 他纵上车辕,朝姜宁伸出手:“把手给我!” 此时姜宁早已惊得魂飞魄散,听见他的声音,看着他的脸,恍如看见了天神降世般,只为拯救她而来。 谢承衍朝她喊道:“愣着干嘛,快些!” 她在四下摇晃的车内,艰难地要够上他的手时,忽然几支利剑从四方飞入。 谢承衍闪身躲过,两人的手便就此错开。 姜宁吓得闭上眼:“这。下我是死定了,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真笨。”谢承衍一个箭步窜入车内,就要将她往外拽 可姜宁想的确是,什么?你一个傻子,说我笨蛋? 她还来不及反驳,又几支利剑穿过车帘射入,羽箭落在马身上,马儿吃通,竟直直往山谷之下冲去。 谢承衍将姜宁揽入怀中:“抱紧我。” 姜宁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衫,他胸膛的温热传入她的掌心,抬头看,他俊美的侧颜映入眼帘,可灿若星辰的眸子却透着凉意,姜宁似乎有种错觉,现在的谢承衍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谢承衍。 谢承衍自是知道怀中的人儿有多慌乱,毕竟无论她多么懂得筹谋,也还只是十六岁的少女。 他轻声安抚着她:“别怕,有我在。” 他伸手要找身上的利剑,方才想起来被阿辛给解下来了。 姜宁掏出怀中的匕首递给他:“用这个。” 此时外头已然有脚步声逼近,若是他们再逃不出去,要么连人带马坠下山崖,要么就被外头的杀手困死在车内。 谢承衍看着怀中玲珑白皙的少女,暗想她是不是有克夫命,怎么次次遇见她都是命悬一线。 可现在的情形由不得他思虑,他一手护住姜宁的脑袋,一手握着匕首:“咱们得闯出去。” 说着,他便带着她从车上翻滚下去。 此时马车正行至斜坡,两人一跳下来便滚向了山下的沟谷之中。 尽管有谢承衍护着,可这儿地势险要,到处都是乱石枯枝,姜宁的脑袋还是狠狠撞在了利石之上,她还来不及挣扎,瞬时便晕死了过去。 谢承衍更是伤得不轻,他的手先砸在石头上,骨头断裂的痛感瞬间袭来,疼得他眼前发黑。 中秋之夜受的伤尚未恢复,如今又添新伤,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可谢承衍顾不上疼痛,他用另一只手将姜宁从地上抱起来,唤着她的名字:“阿宁,你醒醒……” 见怀中的人毫无反应,谢承衍愈发慌乱,他拍着少女渐渐失去血色的脸颊:“阿宁,你不能在这儿睡着,你快给我醒过来……” 身后的十几个黑衣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两人,他们冲下山崖,直直往二人坠落的地方找过来。 谢承衍割开自己的外袍,然后用牙齿和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把姜宁牢牢绑在他身后。 他手持姜宁的小匕首,如杀神一般,等着那几人前来送命。 张义和张运跟得远,直到跟到这儿看见满地落箭和散架的马车,才知道小姐出了事。 他们赶到时,连见惯了生死场面的张义也无法形容当时的情形,只见一俊朗男子侧身护着身后昏睡的少女,左手银光密织,他刀光所到之处,皆是满地血痕。 他甚至连谢公子的手势都还未看清,挡在他身前的人就已尸首分离,一一倒下,他染血的俊美容颜和着凌厉如风的剑气,恍如收割生命的死神,短短的匕首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的灵蛇一般,只取敌人咽喉。 他甚至不用变幻招式,不用考虑角度,利器所到之处,那些人仿佛是自个儿扑上去送命似的,说不出的诡异。 张运刚要过去帮忙,就被张义拦住。 “这人的武功,非是你我能够看透的,尚且不说他认不认识咱们,现在过去,你我都会被剑气所伤,下场便和那些人是一样的。” 不过片刻,谢承衍就将那伙黑衣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电石火光之间,那领头的便被他扼住了咽喉。 “是谁让你们来杀她的?” 他神色冷峻,手上的力道险些捏碎那人的喉头。 那人方要说话,便被一支利箭刺穿了心脏。 循着箭来的方向,谢承衍想要追上去,可想到姜宁的伤势,还是忍住了,现下需得尽快将她送回城内救治。 这一幕张义自是看见了,他交代着张运,你先将小姐带回去,我去追那刺客。 张运方要上前,谢承衍踢飞脚下的利剑,稳稳落在张运脚面前。 “你又是谁?” 张运将手放在头顶上:“我是我们家小姐的仆从。” 谢承衍收起匕首,冷冷看着他:“现在才来,废物。” 不一会儿,福征也找了下来,看着沾满泥污的两人,他忙要去接过少主背上的人。 可他的手还未碰上姜小姐,就被少主一把打开:“你怎能留阿辛一个人在上头,快回去。” 张运也想接过小姐,可被谢承衍吃人的眼神瞬间吓退。 几人爬上山坡,顺着大道找到了马车。 谢承衍看着张运道:“姜小姐我自会送回去的,我的马车容不下这么多人,你自个儿想办法回去吧!” 看着飞驰远去的马车,张运在后头拼命追上去:“公子,这是我家的小姐,不是你家的……” 要是张小妹知道他弄丢了小姐,怕是要将他头发都给挠下来。 谢承衍看着车外的人,冷哼一声放下了车帘子:“什么你家的小姐,早晚是我的人。” 阿辛细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擦着姜宁脸上的血污,他担心的看着姜宁:“爹,我娘亲不会死吧!” “乌鸦嘴。” 谢承衍龇着牙道:“你爹我伤得手都断了,也不见你问候一声。” 阿辛翻了个白眼:“我听着您讲话依旧中气十足,应该并无大碍。” 谢承衍伸手探着姜宁的气息,她虽气息平稳,可也微弱得可怜。 他掏出怀中带着的续玉丸喂她服下,可全然失去意识的人哪还知道将药往下咽。 反复几次,那药都到不了腹中。 谢承衍捧着她的脸道:“看来是想让我亲自喂你。” 他接过阿辛手中的水壶,又看了看瞪着大眼睛的幼崽,以命令的口吻道:“转过去。” 阿辛听话的转过身,又自觉的捂上了眼睛。 谢承衍将药丸放在口中化开,轻轻度入少女口中。 姜宁的唇那么软,带着少女独有的娇香,引得他着魔似的入迷。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若论美貌,家中那些女子亦是沉鱼落雁,比起姜宁也不见逊色,可他为何偏偏对她着迷,难道真是如外头人所说,边陲的女子会下蛊,更能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