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见赵逸行这身有官位的人也来了,纷纷问安:“赵公子安好。” 就连老太太,也起身稍稍施了个礼。 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叨扰各位了!” 说完,他朝姜荨说道:“我今本是来府内探病,可不想竟遇上这种事,竟然肖夫人要我明辨是非,那我便说一句,二小姐善良贤德,我绝不相信她会伤害你女儿,这件事情,还请夫人就此罢休,切莫污了二小姐清白。” 姜荨瞪大眼看着赵逸行,却是敢怒不敢言,在这永州地界做官,谁不得唯赵同印马首是瞻,她半天也只吐出一个字:“是。” 姜宁低头摆弄着衣带,觉得这满堂的闹剧真是可笑,谁能想到一向跋扈的小姑姑会吃这种哑巴亏,又有谁能想到,姜宝儿被当众责打,更想不到的是,赵逸行为了一个美人这般为人处事,实在有失风范。 他虽救了姜宝儿,可却得罪了肖家,实在不值。 何况今日的事本就是家事,赵逸行这样越过老太太,难免她会吃心,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姜荨她的小女儿,老太太怎么会不疼,怎么会让她受了委屈还当着众人的面难堪。 他这样两头都得罪了,往后在赵家和肖家都不好见人…… 姜宁冷笑着摇摇头,果然是个蠢货,还好晚晚没陷得太深。 赵逸行却不自知似的,依旧昂着脑袋:“我今日也乏了,便回府了,希望夫人莫要再为难二小姐这无辜之人。” “赵公子慢走。”老太太起身送道。 张氏本觉得姜宁与赵逸行这婚事是极好的,不想还有这一出,此时,汪云春正得意的看着张若柔,眼里掩饰不住的高兴。 姜云信起身引路:“孙儿送赵公子出府。” 看着这满家子的人,姜荨恨到了心底,原来她在娘家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庶出的孙女。 她指着汪云春母女:“能请来赵逸行撑腰是你们的本事,今日的帐我先记下,来日一并奉还。” 她再跪下拜了一拜:“母亲,今日芷沅和唐钰都是在姜家出事的,都与姜宝儿脱不了干系,这府里有个红颜祸水,姜家从此休想安生。” 还不待老太太说话,她便转身吩咐贴身嬷嬷:“章妈妈,带上小姐回府,这点儿医治的银两,府上还出得起。” 姜荨虽走了,可老太太还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她一步步走到姜宝儿面前,大喝道:“跪下。” “祖母……” “跪下,听说唐钰是你邀进府中的,芷沅也是?” 她眼角泛着泪花:“虽是如此,可唐钰表哥为何落水,芷沅为何招惹了毒虫,我真的不知啊!” 老夫人皱着眉:“可芷沅确实实在你的凌香院出事的,你也有隐瞒之罪。” “我不知道啊,祖母,芷沅只说要去换衣衫的,我不知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所以才没有打扰二位皇子的,说起来,芷沅的衣衫还是在姐姐处弄脏的,唐钰哥哥也是她亲眼看着落水的,祖母若要问,也应该一并问问姐姐。” 她可不想独自承担这个罪过,自然能拉一个下水,便是一个,何况这明明就是张芷沅运气不好,否则为何满屋子都挂了蛇灭门,她还偏偏就被咬了。 姜宁放下手里的茶盏道:“芷沅妹妹确实在小香居弄脏了衣衫,可那也是因为她要打我,被拉住了才会这样的,我本是为了养病,不想出门的,哪知她不依不饶,非要我去。” “结果……”姜宁面色难为,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老太太早就不耐烦了:“结果什么?说!” 她看向汪云春:“大姨娘,此事有关小姐的清誉,姜宁不知当讲不当讲。” 话都说到这儿了,若是汪云春不让她讲,岂不是更加落人口实。 “快说。” 姜宁支吾着:“结果我到了那儿,似乎是见到表哥不知道和谁在玩捉迷藏的游戏,他嘴里还喊着,妹妹、美人……” “够了,闭嘴。”大姨娘的脸已是铁青,姜宁话都说到这儿了,谁都猜得到,是姜宝儿行为有失。 “这……” 姜宝儿此事已是有口难辨,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可她总不能说,唐钰口中的人是姜宁,否则,不是一切都暴露了,她想要毁了姜宁的清誉,可没想到掉水的是唐钰那个废物。 “祖母,姜宁到了喝药的时候了,改日再来同您说话。”姜宁告退后便要退出堂内。 只是临走前,她蹲下望着姜宝儿:“妹妹有什么冤屈可一定要当着全家的面说出来,好让祖母为你做主,否则你和表哥这样不清不白,怎么对得起大姨娘的教导。” 说起“教导”二字,倒提醒了老太太,一旦汪云春回来姜家,便是这鸡飞狗跳的结果,可现在,家丑不能外扬。 老太太发了话:“各位都散了吧,二小姐和大姨娘留下。” 看着空空跪在堂内的姜宝儿,她道:“这事闹得这么大,你爹今日会友回来势必也要过问,你且想想自己的过错吧!” 她看着大姨娘:“还有你,有空多教导你的女儿,既有了身孕,这个月就不要尽忙着给云信张罗婚事了,这事儿交给我吧!” 大姨娘不甘心:“可母亲,事情还未查明啊!”若是老太太给云信找了家小门小户的,那怎么能行? 老太太一挥袖袍,差点没打上她的脸:“查,如何查,非要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你女儿私会唐钰这样的丑事吗?那你女儿还如何攀龙附凤,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安的什么心,趁着赵逸行还眷顾宝儿,你且安分些吧。” 她转头吩咐周嬷嬷:“你去夫人院子里一趟,务必请她派人仔细清扫府内,需将蛇虫全部除尽,尤其是有了身孕的大姨娘和孩子还小的三姨娘处,更要当心。” 希儿候在凌云阁门口,见到小姐的身影总算舒了口气。“小姐去了这么久,一定累着了!” “先进屋吧!给我备碗燕窝提提神。” 姜宁侍弄着那盆剪去了花枝的茉莉,便觉得越是鲜艳无害的花儿越是危险,谁能想到仅需一点茉莉的香气,便能引来毒蜈蚣呢! 那毒物这些天被雄黄和蛇灭门熏得无处可去,往常又在花间觅食惯了,如今闻见张芷沅身上的花香味,便以为有了食物,那花香太浓,掩盖住了药物的气息,所以蜈蚣毒蛇当然要奔着她去。 听说张芷沅并非被一种毒物咬伤,想必医治起来一定不容易吧,她越痛苦,姜荨便越恨姜宝儿,往后大姨娘和小姑姑,可得往死命里斗,她也能稍稍松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