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欢翻了几下那包裹,只见一共也没几样,不过是碧云当初当差时穿过的破衣衫。 她冷着脸道:“真当咱们大小姐这儿是扔东西的地方?人不要了送来,现在这堆破烂也往咱们这儿扔过来。” 希儿见锦屏来了,又想起大小姐交代的事儿,忙上前接过那堆东西。 “明欢姐姐,小姐想吃酸芦笋鸡汤,让你去给炖上呢,这儿便先交给我吧!” 只见锦屏捂着鼻子又干呕起来,希儿忙过去替她轻轻拍着背:“锦屏姐姐没事儿吧?” 锦屏喝了口水,才算是缓过来:“不知怎的,这几日闻见这些怪味,就头晕恶心得厉害。” 希儿听了,心想已有了主意,面上依旧关心道:“汪姨娘有了身子,必得多劳累些下人,许是这几日新到西苑,锦屏姐姐辛苦了些!” 她点点头,或是如此吧! “碧云姐姐可要好好儿养好身子,别再整日呕吐了,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同汪姨娘一样,害喜了呢!” 希儿说这话时,显然是在逗她玩闹的。 岂料锦屏霎时便黑了脸:“我一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妹妹可别乱说。” 话虽如此,可锦屏心里就跟打鼓似的,心都快冒到嗓子眼了! 方才希儿一句话点醒了她,暗自算算,自己已是近两个月未有月事了! 她咬着嘴唇,神色复杂,又听得希儿叹了口气。 “现下还算是好的,往后咱们陪着小姐出嫁了,新夫人又要进门,辛苦姐姐的事儿恐还多着呢!” 锦屏眼珠子转了几圈,假装无意的问道:“老爷和夫人这一行,说不说得准,还不一定呢!” 希儿打量着周围没人上来,靠在锦屏耳边说道。 “姐姐怕是忘了,上回老爷说过的,要大少爷出门自立门户,再说,哪怕何家的不成,不还有一小商户的女儿瞅着咱们少爷吗?” 那商户女子,大少爷明明同她说了是空穴来风,怎的希儿还在胡说。 可锦屏哪儿是希儿的对手,不几下便被绕上了道。 见希儿说得有模有样的,她好奇地问道:“你怎会知道这些。” “整个后院都传遍了,恐怕就锦屏姐姐不知道,那外头的人,更是连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都知道是什么呢。” 说完这话,希儿便转身就要进屋。 锦屏如今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哪能这么放她走了! 连忙追上去问:“好妹妹,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难不成合府里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希儿摇摇头:“这主子们的事儿,咱们做奴婢的,怎好在背后胡说,说不准也是那些嘴闲的婆子们胡诌的。” 锦屏见此,想定是希儿知道了什么,却是有意瞒着她,她越发不肯撒手:“妹妹你便是告诉我,我也当闻了个气,过后便烟消云散了,定不会到处胡说的。” 希儿颦眉想了半刻,终是受不了她软磨硬泡,将那信物告诉了她。 “不过是一女子家绣了玉兰的束腰,还有一枚刻了字的簪子。” 大小姐说过,锦屏是个不识字的,簪子便是让她看见也无妨。 锦屏捂着嘴,再三追问:“妹妹说的这可是真的?” “真的假的我怎么知道,不过是方才照顾碧云时,听她说起的,或许是她被打得昏了头瞎说的也未可知。” 说完,希儿便撒开她的手,往大小姐那头去了! 只剩下锦屏暗自琢磨着,碧云说给她们听的,那必定有八分是真的。 如今碧云被二小姐收拾了,又被大小姐救下,定是说了些什么,大小姐才愿意收留她。 大少爷又是二小姐的亲哥哥,碧云定是为了讨好,才将自己从二小姐那儿听来的话转头说了大小姐。 这世间最可怕的,便是女人的妒忌心。 锦屏可以容忍大少爷为了门户高攀何家,但决不能容忍他对别人动了真情。 她此时眼中的怒火,足以烧死姜云信,想到现下他忙着看顾受伤的二小姐,一时半刻定是不在房内,锦屏捏紧了拳头,出了凌云阁便径直往柏岳居去。 刚到门口,便被看门的小厮果儿给拦住了:“锦屏姐姐,少爷说了,这几日谁都不得入内。” 锦屏自以为在柏岳居的这些下人面前,自己还是有几分底气的,她一巴掌狠狠甩在果儿脸上。 “你这瞎了眼的狗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我与你们少爷何等关系,还要说与你听吗?” 果儿也曾漏液给锦屏开过几次门,一个血气方刚的少爷,一个貌美如花的丫鬟,深夜私会,不用细想果儿也知道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可想起少爷交代过,他不在时,谁来也不能开门,这可把果儿难住了! 方才听了希儿一席话,锦屏已是气得头顶都快冒出火来,又一巴掌打在小果儿脸上。 “我劝你这小子可别得罪我,往后我进了这柏岳居,有你好受的。” 果儿想了半刻,哪次锦屏姐姐来找少爷不是四下无人的时候来,难不成少爷的私密事儿还要通传给他一守门的小童? 若是再不让人进去,这动静闹起来又招了人来,少爷不剥了他的皮。 再说,若是锦屏将来真做了大少爷的妾室,那也是半个主子了,怎能得罪得起。 他忙打开门:“锦屏姐姐快进去吧!” 进门前锦屏还不忘耍一通威风,朝他脸上狠狠杵了几下:“看门的狗东西,也敢拦我?” 见锦屏大摇大摆的,直往大少爷的寝间去,果儿在门边苦着脸摇头。 怪只怪这锦屏生得好看,得了大少爷的青眼,往后还不知得怎么刁难人呢! 他叹了口气,又重重关上了柏岳居的门,缓缓搓着手指靠着门檐打起瞌睡来。 姜云信的卧房,锦屏已来过多次了,她房内摆设的一些奇珍异玩,他也都说给她听过。 可卧房内还有一小暖阁,是大少爷不许她进去的。 见手边能够得上的地方都翻遍了,也还没找着希儿说的那两样东西,锦屏的眼神看向了暖阁。 大少爷说过,谁敢擅自进暖阁,便是不想要命了! 她知道,这话是大少爷警告她的,可为了找出大少爷和那商户女子私通的证据,锦屏终是忍不住进了暖阁。 只见这里头放的都是些她不认识的女子画像,此时的锦屏哪能知道,这画像上画的是姜云信要下套的何二小姐,她只当那人是姜云信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