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和司魂趁势将人一推,天空的赤色光芒转瞬即逝,林暮霭看见木婉宁孤身一人往里面冲,下意识的整个人追了上去。
赤色光芒闪在三人的周围,将其全都定住,木婉宁站在二人中间,她听见天空的闪电声在不停的噼里啪啦响着,而自己的手则是有着微微颤动的动静。
烈焰和林暮霭两人如同在天平的两端,而木婉宁则是保持这个天平平衡的秤砣。
只要她向任何一个人走近,那么另一个人则会控制不住的往上升,似乎是会被阵法的中央困住,永久不能出来。
木婉宁有些奇怪,似乎另外两人都在不停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仰头往上面看的时候,她只望见白云密布的天空,将红色的光芒衬托的越发耀眼。
“木婉宁,你该做出选择了!现在阵法已经开启,必须要有一个人献祭,否则这一个夺命法阵就会反噬,所有人都无法逃脱。”元空的声音从天空上面飘来,还夹杂着司魂他们的争吵声。
“什么意思啊法师,意思是我选了谁,另外一个人就会死掉是吗?”
“到也不是,只是这个法阵需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是烈焰,很有可能就是封印在这里数十年。而如果是林暮霭,他的命就会丢了。”
木婉宁一惊,“为什么啊!”
元空依旧在敲着木鱼,“你忘记了木婉宁,你师兄给你渡了全身一半的灵力,他根本抵抗不住法阵的威力的,到时候他就会死在这里,你就可以和烈焰双宿双飞了。”
木婉宁周身的迷雾逐渐消散,她清楚的看见两人脸上的哀戚神色,想必刚刚元空法师的话也被二人听见,这样困难的选择,该怎么办。
一个是心上人,肚子里面孩子的生身父亲。
一个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为了自己几乎是拼劲一切的师兄。
木婉宁陷入了两难,该怎么去选择。
选了烈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就会死。
选了林暮霭,烈焰就会被镇压在法阵下数十年,对于生性爱自由的烈焰,这种结局无异于凌迟处死。
“师妹,别管我了,你去救烈焰吧。师兄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罔顾你的意愿强娶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和烈焰在一起以后面对千夫所指,万人的唾骂。那封书信我是真的希望烈焰能实现放过你的。”
“还有师妹,我走了以后,灵虚宗的上上下下全都要指望你了,修仙门派的那些宗主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的。今天魔修前来大闹,只怕是留下了把柄,你一定记得要去找元空法师。”
林暮霭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泪流满面,带着哭腔的声音都在抖,身子也越发的瑟缩,胸前的大红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散,只留下破碎的布条花瓣。
“师兄!你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木婉宁崩溃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蹲下。
烈焰见她这样的纠结,也是故作潇洒,“什么大事,你选他吧,我无所谓的,我是魔域的烈焰尊座,这种小事情难不倒我。还想封印我,这个破法阵,我三下五除二就能劈开。”
他将手上裂开的口子悄悄用黑布遮住,几乎都是刚刚试图强行破开法阵的伤口。烈焰心口一阵隐痛,想到她有可能会放弃自己,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外面传来梦魇的声音,“尊座,尊座你别被这个老秃驴骗了!你留在法阵才会死!那个什么狗屁林暮霭根本什么事情也不会有!这死秃驴就是故意的!”
“不说了梦魇。”司魂有些不耐烦。
这怒吼声传入三人的耳朵,让木婉宁更是呆滞在原地。该相信谁,该听谁的话,她是真的没了头脑。
“师妹,别管我,你快去选烈焰吧。这红色光芒现在越来越细了,要是等到它彻底消失,我们三个人都走不了了!”
林暮霭站着的位置和她有一段的距离,他看着木婉宁纠结的表情,心有不忍,但还是不停的说着话,“烈焰,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现在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你还在等什么,让木婉宁带你走啊!你以为她拼死进入阵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救你吗?!”
烈焰看着他,猛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其实如果真的要算起来,林暮霭对木婉宁的爱不比自己少,甚至还有可能更多。
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风险,认下人魔混血的孩子。
冒着灵虚宗全军覆没的风险,激怒自己,只为彻底扫清木婉宁身后的流言蜚语。
只是他来的太晚,又或者说,她不爱他,所以做的再多,似乎也都成徒劳。
烈焰难得的和他稍微心平气和的接了一句话,“那你呢,你又是为了谁,进了这个夺命阵法。”
林暮霭此时不想再道德绑架木婉宁,只是沉默不做声,但是视线牢牢锁住那一抹白色身影,答案呼之欲出,只是他不肯说而已。
有一个答案,他们三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
烈焰突然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不论是梦魇口中所说的话,又或者是一直以来的愿望。
到底是他在木婉宁心底重要,还是林暮霭更重要。
当初他们刚在一起约会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总是会受到林暮霭的掣肘。时不时木婉宁就会说再不回去师兄会生气的,再和他待在一起师兄会不搭理她的。
所以,现在也是让木婉宁看清自己内心的机会不是吗?
“木婉宁,来我这边,选我吧。等我们出去了,我会带着你离开,我不做什么魔域的烈焰尊座,你也不再是灵虚宗的人,我们做一对闲云野鹤,在江湖里面隐匿。”
“你不是喜欢暖和的地方吗?我们去山花烂漫处,去所有人找不到的地方。带着孩子,我来耕田,来打猎,你就在家里面织布烧饭,你不是一直想要过这安稳的生活吗?”
木婉宁被他说的话动心了,甚至眼前都已经浮现出一个小男孩围在自己身边喊着娘亲的画面。脚步也跟着移动到烈焰的方向,却听见林暮霭一声闷哼。
转头却看见他跪倒在地,闪电的锁链也在林暮霭的身上环绕着,“别管我,走啊师妹。”他大叫,双臂撑在地上,额头都是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木婉宁想起那时候自己年纪小,在森林里迷了路,一路哭,生怕有野兽会过来把自己一口吞下。也是林暮霭亲自找了过来。
满头大汗的抱着自己不停的安抚着,拍着后背,明明也一样是孩子,个头也差不多,他却是硬生生把自己背出了十几里地,腿崴到了也不说。
要不是后来的及时找到了大夫,只怕是腿都要废了。
那时候他们认下的有着三脚猫功夫的师父直接将林暮霭打了个半死,认为他不懂得保护自己身体,和人斗殴导致的。
木婉宁胆子小,只敢躲在一边哭。后来还是林暮霭安慰她,这才算是把这件事情翻篇。
看着林暮霭疼痛难忍的模样,木婉宁眼含热泪,又想起元空的话。
一条性命,和一个人数十年的自由,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烈焰心里一沉,莫名的觉得这林暮霭受伤的时机实在是太巧,明明是说着让木婉宁朝自己这里走,可是行动却恰恰相反。
真是个白莲花,他默默在心里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