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乱拳下来,客房里顿时炸了锅。
这是在安府,安大郎怎么也不可能吃亏,还乘机结结实实地把库狄延忠这个禽兽揍了一顿。
如此一来,议事自然是议不下去。
不过,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但安大郎依然愁眉不展。
他倒是暂时阻止了库狄延忠的算计,然而库狄延忠也成功将安大郎推到了胡商们的对立面。
以库狄延忠的为人,绝对会顺势拉拢众人,借着如今胡商们人心惶惶的当口,乘机篡夺安大郎的胡商行首。
若是没了胡商行首,安大郎又凭什么阻止库狄延忠呢?
“唉~”
安大郎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书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俏丽的小娘,一言不发,乖巧的为安大郎煮好茶。
安大郎见状,越发难受,满怀愧疚。
“琉璃,舅舅无用,没保护好你们母女啊。”
这小娘竟然就是刚才双方矛盾的焦点,既是安大郎的外甥女,也是库狄延忠的嫡长女库狄琉璃。
当年库狄延忠为了阿附权贵,默许妾室曹氏暗害发妻安氏。
虎毒尚且不食子,库狄延忠却对库狄琉璃的视而不见,任由曹氏斩草除根。
若不是机缘巧合,让库狄琉璃逃出库狄家,怕是这个可怜的小娘早已经随她那苦命的娘亲而去了。
苦难的童年,造就了库狄琉璃的颖慧。
面对安大郎的叹息,库狄琉璃没有直接宽慰,而是有些突兀的盈盈拜倒。
“多年来舅父的抚育之恩,琉璃铭感肺腑。但琉璃不愿,因自己一身而害安氏一族,请舅父三思。”
安大郎怔然良久,心如刀绞。
他早知道这个外甥女不是凡俗之流,却不想她竟如此果断。
可越是如此,安大郎越发觉得对不起她们母女,烦躁的摇头道:“你不必如此,凡事舅父自有主张。”
库狄琉璃明艳的小脸肃然,说不出的认真:“舅父,你我都知道,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下次再来时,他必定煽动安氏族人,到时候舅父内外交困,又打算如何面对?”
安大郎越发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琉璃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
就算他再怎么不愿对不起亡妹,可他又拿什么去安抚整个安氏一族数百口?
库狄琉璃神情坚毅,从容说道:“孩儿不才,有一计可得两全,既破了安氏困境,又能保住舅父胡商行首的身份。”
“舅父,我们只需如此……”
安大郎越听越难过,心痛如刀割一般。
琉璃小归小,计谋却远在其父之上,只需按她说的去做,事情十有八九能成。
只是,安大郎又羞愧又痛苦。
“如此牺牲你一个小娘,让我将来如何去面对你母亲?”
库狄琉璃拭去眼角的泪痕,故作轻松道:“舅父无需如此,此事本就是我自己筹谋,而且为了给母亲报仇,孩儿也早有此志,请舅父成全。”
当日晚间,安氏大宅的侧门驶出一辆不打眼的小马车。
众多围在安氏大宅外面的探子,全都没把这么一辆小马车当回事。
可随后不久,这些人都收到了命令,一夜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