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温烫的水,泼在方鸿廷脸上,很快浸透毛巾。 他死死睁开眼睛,毛巾捂着口鼻无法呼吸,眼球布满红血丝,难受到忍不住剧烈挣扎起来。 谢修沉计算着时间,五十八秒,五十九秒…… 一分钟的时候,他脚尖踢开毛巾,方鸿廷剧烈咳嗽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溢出,好不容易喘过气,毛巾又重新盖上。 几番折磨,他快要晕厥过去,这种无尽地狱,比厉鬼还恐怖! 蒋川河慢悠悠地拿起一支雪茄,斜靠墙边抽了起来,眼底深处饶有兴趣地看着方鸿廷受刑。 心底暗道,大哥的手段,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修沉一直都是他们六个人中最沉稳可靠的一个,不声不响,手段却雷厉风行,狠辣冷毒。 方鸿廷此刻狼狈不堪,他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却每次都给足了喘息的时间。 这种酷刑,简直惨无人道。 谢修沉语气淡淡,“喘过气了?那继续。” 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方鸿廷因为缺氧的嘴唇已经泛紫,脸色煞白,强撑着开口,“果然,果然那个老疯子,教出的都是疯子。” 谢修沉眸光沉沉,似乎对他的话并无恼怒之意,“看来是喘过气了。” 时间缓慢流逝,晨光微熹。 持续了一夜的酷刑,终于让方鸿廷的意志力到了极点,他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我,我说,我都说。” 他想过,大不了是一死,却没想过这种折磨的手段,每次都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话音刚落,晏明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说。” 他看着这个跟着自己大半辈子的手下,丝毫没有宽容,对他身边人出手,就凭这一点,方鸿廷就犯了死罪。 方鸿廷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喘着气,脸上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水浸而皱起,“是一个女人,她没有透露出任何的身份信息。” 晏明哲眉宇深蹙,语气带着深深的怀疑,“这些话,不足以让你活下来。” 方鸿廷生怕他不信,急忙解释,“她什么身份都没透露,只是让我来抓了夏韵璃,折磨后杀了她。”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三个男人脸色皆是一黑。 蒋川河修长指节轻抖雪茄,烟灰飘落,烫得方鸿廷一激灵,“她承诺给你什么?” 到底是多大的诱惑,让他胆敢对夏韵璃出手。 方鸿廷眼神阴翳,“她承诺给我假身份,摆脱夜杀的通缉。” 闻言,谢修沉眼眸沉沉,“整个计划,都是她制定的?” 不然凭借方鸿廷被驱逐出夜杀组织后的势力,根本没办法独立完成这么多的事情。 方鸿廷此刻已经放弃了挣扎,“是,她的能力很强大,也很神秘,合作了三个月,我根本不清楚她的身份。” 自己也怀疑过,可对晏明哲的恨意,明显更胜一筹。 只要能让他痛苦,自己什么都能做! 晏明哲看向谢修沉,“现在去查。” 他要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自己的人出手! 谢修沉颔首,那双俊逸迷人的沉稳双眸此刻充斥着淡漠薄凉,扫视着一脸狼狈的方鸿廷,“我会查的。” 就算追查到他祖宗十八代,自己也一定会查出来的。 蒋川河站起身,踢了踢双眼迷离的方鸿廷,一脸不屑,“好好在这待着吧。” 做了这么多烂事,在这关着都是善待他了。 方鸿廷一脸水渍,完全没有之前的猖狂嚣张气焰,见识过这群人的手段,此刻什么都不敢说。 他颤抖着身子,“首领,看在我交代的份上……” 还未说完,晏明哲眉宇微蹙,骤然不耐烦,“不可能。” 他动了夏韵璃,已经是死罪。 叶安安来地牢找蒋川河时,在门口迎面撞上了谢修沉,她一脸乖巧,“大哥。” 谢修沉视线落在她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低声道,“韵璃怎么样了?” 叶安安回答,“她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肉伤,是体力透支太厉害了,现在还在输营养液。” 一口气,她把夏韵璃的所有的情况都说了清楚,事无巨细,生怕遗落了什么。 谢修沉听闻,沉吟片刻,淡声道,“好,你守着她吧。” 此刻他语气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那张俊逸的面容,一如既往沉稳可靠。 可眼底一闪而逝的残存杀意,还是被叶安安捕捉到了,她心有余悸,连忙应下,“嗯。” 她大哥就是如此,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可能上一秒还在和别人谈笑风生,可下一秒就能灭人全家。 看着谢修沉离去的背影,宽阔而有安全感,她愣了一下,蒋川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和大哥打过招呼了?” 叶安安回眸,“嗯。” 蒋川河那双玩世不恭的桃花眼内,闪动着几分冷意,“方鸿廷的背后有人指使,大哥还会继续往下查。” 言外之意,他会很忙。 叶安安点点头,“照顾韵璃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 医院内,晏明哲高大的身形,就算已经上了年纪,也依旧不失健壮的力量感,他眼眸深邃,看着病床上的夏韵璃。 身旁,苏长风穿着白大褂,清逸出尘,淡声道,“她很快就会醒来。” 晏明哲眸光微闪,“我的事情,本来不该牵扯到她的。” 语气,不自觉染上一丝愧疚。 苏长风静默片刻,“师父,韵璃不会怪你的。” 他很清楚夏韵璃的性格,说得很笃定。 身侧传来脚步声,谢修沉缓缓走来,风衣摆动,身形颀长而挺拔,“师父,我们接到情报,和方鸿廷联系的女人,很有可能手持一大批雇佣兵。” 晏明哲深深地看了一眼躺着的夏韵璃,语调平冷,“继续查。”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家人。 谢修沉点头,“安排了足够的人手,也在暗网发了号令。” 眼下,情况并不算乐观,对方在暗,他们在明。 苏长风微抿薄唇,没有开口。 一时间,三个男人看向夏韵璃的眼神中,都充斥着担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