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王到底有没有本事? 这个问题,窕公公不好回答。 相对于别的宦官来说,他是敢言的了,但是依然得有底线。 “皇上,奴才眼拙。但是奴才觉着,缙王怎么也翻不过皇上您的手掌心。” 澜帝又笑了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说道:“朕心软啊,缙王来澜国的时候方才十岁,小小的孩子,粉雕玉琢的,连太后看着都喜欢,说是当成自家孩子养着。这一养就养了将近十年。十年了,养只狗都得有感情了吧?” 窕公公微微低下头去。 “定北王能带着三十几万北境百姓在那荒芜贫瘠的黑沙苦域中生存下来,还建立了黑沙城,让人不敢轻视。他想让缙王回归大贞,肯定有所图谋,说不定连缙王妃的人选都替缙王挑好了。” 听到这里,窕公公就明白澜帝心中所想了。 澜帝还是对当年威名远扬的定北王有所忌惮,怕缙王当真回归大贞,在定北王扶持下,真能一飞冲天。 如今还是要先断了缙王回到大贞娶得权势贵女的路。 他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已经替缙王赐婚,何不尽快择日大婚?” “你说得对,朕都替缙王赐婚了!”澜帝好像恍然刚刚记起此事一样。“那还是缙王自个儿挑的王妃呢,想必也是心悦那女子的。小窕子,传旨应天监,让他们尽快选出良辰吉日来,让缙王赶紧大婚。” “是。” 公主殿中,临玉公主气得一手就砸了一个玉碗。 “父皇真的让应天监选最近的日子让缙王哥哥大婚?” 一名侍卫单膝跪在她面前,低头不敢看她。 “回公主,是的。” “我不相信司空哥哥真的会答应娶一个低下的贱婢!我不信,司空哥哥一定是被逼的,我要见他,我可以帮他想办法退了这亲事!”临玉公主捂着脸哭了起来。“我不要司空哥哥娶别的女人,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她突然又猛地放下了手,咬牙切齿道:“没错,我要杀了那个贱婢!她竟然敢抢我司空哥哥!” 那名侍卫一惊,赶紧说道:“公主,统领大人说,皇上下了决心要让缙王成亲,若是皇上知道公主对那名罪婢下手,坏了皇上计划,只怕公主会受罚。” 临玉公主恨恨地说道:“那本公主就不亲自动手,让别人动手就行了。” “那罪婢一直躲在质子府里,她若是不出来也很难下手。” 临玉公主哼了一声,“那就想办法让她出府!我不管,你回去让杜行想办法!” “是。” 满月端着一碗药小心地回拾霜院,便见缙王站在月亮门那边。 “见过王爷。” 这都夜了,王爷过来做什么? 满月觉得很奇怪。 司空疾走了过来,“把药给本王吧。” “这是姑娘的药。”满月顿时警惕。 “本王给她送去,你下去吧。” 司空疾一伸手,满月竟然拦不住,那碗药就已经在司空疾手里了,而且还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司空疾这一手顿时让满月满眼崇拜。 王爷武功真好! 眼看着司空疾已经端着药朝明若邪寝室走去,满月纠结了一下。 姑娘说不让任何人打扰的,可凭她的身手,拦不住缙王啊。 姑娘以后会是缙王妃吧? 那缙王就不算闲杂人等了吧? 满月纠结了一下,还是退了。 司空疾端着药站在明若邪房门口,举手敲了敲。 “是本王。” 屋里没有声音,但是司空疾却听到了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摔倒在地。 他顿时一惊,立即就推门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进了里屋,果见明若邪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司空疾快步过去,把那碗药放在梳妆台上,然后便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明若邪双眼紧闭,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捂在肚子上,看起来是痛得无法忍受。 “明姑娘,醒醒。” 司空疾赶紧将她放到床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他见她已经自己将嘴唇咬出血来了,下意识便伸手在她颈上一点,令明若邪嘴微张开,松开了紧咬着的唇。 那朱唇上,贝齿印痕深深,渗出了血珠。 司空疾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以指腹极轻极轻地擦去那血珠。 指下的唇,像是烫了他的指。 指腹一麻,那种酥麻的感觉直达心脏。 “唔. 明若邪突然痛得轻吟了一声,下意识又要咬唇。司空疾手比脑子快,手指就伸进她嘴里,被她贝齿一下咬住了。 他手指都能够感觉得出来她牙齿的细密整齐。 “怎么跟只小狗似的.他声音低又轻,轻叹了口气,另一手又在她颈部轻按了一下,让她松开了嘴。 这是毒发作得厉害了。 今天奔波去九井坡,在郭大夫那里还不知道吃了什么苦,只怕是累着了吧,一累,这毒就发作起来了。 司空疾把那碗药端了过来,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小口试探温度,见不烫了,这才将她身子环入怀里,扶了起来,喂她喝药。 但是明若邪刚喝一口就直接吐出来了。 “苦.死了!” 这人痛得晕晕沉沉的,还知道抱怨药苦? 平时看着上天入地的厉害,蜘蛛乌鸦蜥蜴都不怕,还怕药苦? 司空疾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喝药只怕撑不过明天就得痛死。” “痛死也比苦死好. 明若邪晕沉沉的,恍惚以为是玄倾在劝她喝药。玄倾,她唯一的知己,唯一的闺蜜。 “乖乖喝了,明天本王送你件礼物。”司空疾从未有过的好声好气,哄着她喝药。 明若邪的反应是转过脸去,一边却又痛得绻起了身子,缩在他怀里娇小一团。 “有本事你用嘴喂我. 她声音咕咕哝哝,夹着忍痛的颤抖,听着娇娇弱弱的,与清醒的时候判若两人。 司空疾只觉得脑子一热。 用嘴喂她? 他低头看着她。 这样才愿喝吗?她知道是在跟他说话吗? “真要本王用嘴喂你?” “嗯,要. 司空疾将碗凑到唇边,喝了一口,放下药,俯身低头,覆住了她的唇。 他只怕是疯了。 可是触感比用手指轻抚时要好。 嗯,好得太多太多。 他松开她,又端起碗,再喝一口,覆了下去。 是她让的。 他只是为了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