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练飞虹又板起脸吼叫起来“这次干得好一点给我看!”
屋顶上的闫胜,赤着汗水淋漓的上半身,继续静静不动地站着。
他双手拿的并非龙虎剑,而是两柄长长的锄头。他两只手掌都拿到锄柄最末端,摆出青冥派“伏降剑桩”的姿势。脚下是不平的瓦片,他更要时刻保持重心正中与体干正直,默默调节着绵长的呼吸。
这“伏降剑桩”除了强化身体机能,更重要的是具有锻炼意念集中的功效,连同“伏降剑”的慢剑法,是青冥派训练意念“借相”的不二法门。
昨夜一战后,闫胜虽然领会了龙虎剑法的窍要,也知道了剑法的奥秘脉络全都在青冥派的各套剑术里;但他同时也明白,自己的龙虎剑只是入了门径而已,虽然偶然能发挥出神髓,但并未能随心控制。
更何况这未成熟的龙虎剑,还欠缺了“借相”。师尊赫圣当天使出这剑法时,其“借相”飞龙与猛虎的功力,强得足以令旁人都感受得到。闫胜知道,这才是令剑法的气势与威力更上层楼的关键。
师父的“借相”如此强烈的奥秘,闫胜还没有半点头绪。“借相”要拟想一般的实物如火焰或岩石比较容易,可是他连老虎也没有见过。
闫胜却相信,师父的功力跟有没有见过实物无关。世上无龙,但师父的“穹苍破”却有龙势。他猜想,这秘要还是藏在青冥派的武学里,他需要重新再复习自己在青冥山上学过的每一点滴。
闫胜一双肌肉如钢条的手臂缓缓移动,又转换了另一个剑桩的架式。他清晰感受到身体里血液的流动与气息的进出。
不。他知道不能只把意念放在肉体上。要进入更深的层次。要将自我也消弭。
如王守仁所说,让自己与天地万物之理,同化为一。
在毫无桎梏之处,一道全新的大门,将会打开。
成排的灯笼之下,六十多人同时叱喝的声音,在夜空中响亮。
一丛丛竹枪、锄头、棍棒,举起又落下。
“就是这样!一定要发声吐气!”
圆性扬起齐眉棍,又再向众多守城的县民展示少林“紧那罗王棍”里最简朴的两式他低呼一声,迈上左足,长棍从头顶朝身前中央击下,正是“顺步劈山势”;紧接二段吐气,那弓步再往前一沉,以“穿袖势”刺出六角状的包铁棍首。
“记着,劈打的时候,两腿要大大张开,头和上身却不要前倾,否则打空了,自己向对方跌去,那可大大的糟糕!”
圆性又示范了一回,为了让众人看清楚动作,只用了平日两成的力量与速度,但因为身姿正确,仍然令人感受到极强的威势。
“这一劈容易得很,就跟你们平时耕田差不多。可是别打到地上去!敌人又不是地里的瓜,没长那么矮!”
县民听了都不禁哄笑。他们今午最初见这和尚入城时,只觉他容貌威猛粗野,半点儿没有出家人的气质,心里有些害怕;但接触久了,发觉他跟邢猎等人同样的不拘小节,说话语气也跟他们这些市井百姓无异,感到很是亲切。
有个只得十四岁、胡子都没开始长的小子,大着胆子向圆性问“大师……你真的是少林寺出来的吗?”
“什么大师,叫我和尚!”圆性摸摸那颗已经长出一层薄发的光头“不过是个不大会念经、只会耍棍棒的和尚。也吃肉呢,你家里藏着些什么好吃的东西,尽管拿来!”
又是一阵大笑。千年武学泰斗少林寺,远至这江西的小县也都知道。如今有少林武僧加盟,还亲自教他们习武,令士气提振不少。
“那干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圆性又振振棍棒高声说“对方两个魔头,我打个呵欠就收拾了!你们好好练我教这两招,保准每人也打几个回去投胎!”
众县民兴奋起来,就捉对练习这两式“紧那罗王棍”,打得竹木交响。
圆性在一旁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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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法完全掩饰忧心的神色。
他没有忘记早上在车前村接下的那颗毒物“云磷杀”。在来县城的途中,他已经找一片无人野地,挖了个深洞,把那蜡丸埋了。
敌人有这般可怕的屠杀兵器,要是在县城街巷展开攻防,恐怕伤亡必重;即使得胜,整个城也可能化为不可再居住的死城。
他们当中,会有多少人牺牲呢?
圆性下定决心,要尽自己一切所能,让最多的人存活。
即使身入地狱。
在“富昌客栈”大厅里,川岛玲兰将那新造的三十二枚箭矢排在灯火下的地上,逐一检视。
她带来的劲箭只用剩十来枝,因此拜托了庐陵城内的妇孺为她造箭,并指点他们造法。本来造出了五十枝,但有的手工实在太差劲,川岛玲兰最后只挑选了这一堆来。
时间紧绌之下,县民自然不可能铸冶金属的箭镞,眼前这些都只是用骨头磨尖而成。箭杆倒是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