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骂了一声,却没有再动。令他惊骇的并非这人举刀的速度,而是这柄能够档住自己的刀。广元自入少林以来,跟随惠然大师修习鹰爪手,以有二十余年,在他的爪下不要说是树木,就连金铁都只是不堪一击之物。但是眼前这人的刀确能挡下他的爪劲,而不被穿透,那分明是更硬于金铁之物,定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
祖觉在一旁听着,觉得这个黑衣人话说得蹊跷,心中隐约想起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站到广元侧身,按住了他的右手,说道“师弟,远来是客,且听这施主如何说。”
广元心里还是窝着一团火,但是看在祖觉得面子上,勉强是收手后退了一步。他这一退,插在刀鞘上的两指便拔了出来,带出一点木屑。倾刻之间,只见那两个窟窿延伸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布满了刀鞘,再接着,鞘身便一片片的裂开落下,象是落叶一般,露出那柄泛着寒光的乌金铁刀。
黑衣人手握刀柄,刀尖斜点,目光迎视着广元道“我来此,便只想问两位大师一句话。这天下苍生的性命,你们管是不管了?”
广元觉得奇怪,凭什么这人上来就这样质问自己,便回道“既是天下苍生,区区少林寺,又如何能管?”
“少林寺如何能不管?如今正是国家危难之际,你们不思如何报效国家,反而贪图安逸,岂不是懦夫所为?”
祖觉心底其实清楚,那时间会在石室外偷听的,八九不离十是与朝廷派来调查僧兵之人。而从此番话他可以得知两件事第一此人定在那一批随朝廷而来之人中,第二此人之目的,便是要求少林寺继续向朝廷僧兵。
了解了对方的来意,祖觉顿时觉得心中有了些底气。他动用内力,朗声喊了一句“阿弥陀佛。”声音藉着内功,远远荡开,就犹如少林寺每日晨昏定省的钟声一般,使整个少林寺为之震动。
蒙面人见状,挑起眉头看着他,“大师,你这是何意?”
“施主,你只知当今国家危难,又如何知晓少林寺也有少林寺的难处呢?既然是这件事情,我想少林寺与施主之间,也无什么可谈了。”
此时少林寺四方开始响起钟声,钟声由远而近,一声大过一声,彷彿还能听见人马在声响之中吆喝的声音。
蒙面人听见声音,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惧色,虽然就目前的状态来说,他们也看不见他的脸色,但从他轻蔑的笑声中,他们还是听出了他的有恃无恐。
“原来贵寺面对责难,就是这样的推诿与躲避,连堂堂正正与我辩论的勇气都没有,真是枉为第一大寺。”
祖觉对这番话波澜不兴的,没有表示出太多意见,但是广元可就不是这样想了。只见他双掌一翻,又跳向蒙面人,一副要与对方来个输赢的样子。
“臭小子胡说什么,少林寺岂是你一个无知小儿可以妄加批评的?”
蒙面人也不退,横刀立在原地,“我说的话哪里有错?如今天下大乱,少林寺贵为也许是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也或许是祖觉还想拯救一下少林寺在这位施主心中的印象,于是他开口了。
“施主,你知晓国家大难,生灵涂炭,可少林寺中的千百僧兵,难道不是生灵吗?”
“习武之人岂有贪生怕死的懦夫?枉费你们少林武学号称天下正宗,结果出来的就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那施主又知晓少林近年来因朝廷征兵,死伤了多少僧人吗?天下是应该保护,外侮也应当要抵抗,可是当天下大势已经无可挽回,我辈的牺牲,难道是应当的吗?”
他这话一说,蒙面人的脸色立刻一变,显得非常愤怒的模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朝国运到头了吗?擅议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