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凹陷的窟窿中,有什么东西流动着,沿着已经扭曲的眼眶,缓缓溢出。
普宗感觉到溼意,伸手摸了摸那道流出来的液体。
“……我的作为跟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呢?”
他又抬起头,像似看着天空,不过如海知道,他是在听,听着城内那些人发出的悲鸣,也听着城外内那些人高声的欢呼。
终于,不管是城内或者城外,那些嘈杂纷乱的声音似乎都稍歇了,普宗才终于开口说道。
“我想起来,曾在后院那棵银杏木下面埋了一个宝贝,如果你还会回去,就将它挖出来吧。”
如海怪异的盯着他,不过普宗因为看不见,自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只是伸出双手,又摸了摸自己湿润的脸庞。
“我哭了吗?还是流血了?”
如海回答“是血。”
普宗便点点头,“那就好。”就象是说着家常话一般随兴且悠闲的口吻,他接着说“如今我大仇已报,就帮你去与契丹人说情吧。”
如海心下一喜,正要开口道谢。
可是就与普宗说话时那样自然且从容的口吻一般,在如海都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只见他悠然的跨上了墙头,没有半点迟疑的……跳下了城墙。
反应过来时,如海急忙冲到了城墙边想拉住普宗,可这时候哪里还有普宗的影子,那人早已坠到了地上,在高耸的城墙下,化为了一个鲜红色的小血点,圆圆的,象是佛像额前的那一点硃砂,亮得刺眼。
那些契丹人都围了上去,争相观看着普宗的死相,似是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突然从城墙上坠落。
直到这时,如海的喉间才终于发出了声音,尖锐而急促的。
“普宗师兄──”
不过已经没有人会再回答他了。
※
南门的城门大开,满地的尸骸,有一匹马站在城门中央,颈上系着红绳。
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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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相当无辜,正低头嗅着那一地血腥,似乎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上的血迹还十分新鲜,看来此地才方经大战不久,甚至还有些士兵躺在地上,肢体微微的抽搐,尚未死透的模样。
如海被契丹追兵追至南门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模样。他知道,城门之所以是开的,肯定是城中有人驾车逃出去了,而那人是谁,他看了看满地穿着轻甲的兵卫,便能够猜出大概。
眼看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知道这些人将会带来更多的人,会有更多契丹人发现有人从南门逃出去的痕迹,而后追来。
他当机立断翻身上了那匹马,拍了拍马腿,朝城外那条大道奔去。
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