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殿内,明光卸下身上的佩剑,交给候在殿外的李怀忠,迈步走进内殿。
“微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上前跪下,恭敬地向宝座上的男子叩首。
“爱卿让朕好等。”皇帝头也没抬,桌上摆着的奏折快把他整个人都遮挡住。
“陛下前日差人到将军府,当时臣正值外出不在府中,还望陛下恕罪。”明光沉声道。
将军府只他自己住着,有老师陪他下棋练剑尚能坐得住,若只独自一人,他就如没头的苍蝇,整个京城就没有他没走过地方,他更是京中茶楼的常客。
那日皇帝差人来,偏偏他不在府中,等他回来时只说让他过两日再进宫也可。
“元庆太后曾多次传信于你,你为何从不曾向朕提起?你不觉得需要给朕一个解释?”
明光身形微顿,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以皇帝的耳目,发觉此事是迟早的事。
“微臣对陛下绝无异心,之所以没上呈文书,只因那是元庆太后游说之言,并未紧要机密,元庆太后,终究是臣的母亲,臣虽有所隐瞒,但并未乱翎国社稷,与人暗通曲款。”
明光的语气很是平和,并没有做贼心虚的慌乱。哪怕皇帝此刻立即下令处置他,他也认了。他虽澄清自己并未背叛司鹤,但还是郑重其事的向他磕了三个头。
“在微臣走投无路时,是陛下收留了臣,给予将军之位,陛下对臣有再造之恩,臣未能回报陛下恩情,罪该万死。”他全了对元庆太后的母子之情,就辜负了司鹤对自己的信任。
那些书信确实不打紧,烧了就烧了,对两国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那些化为灰烬的书信无疑回护了元庆太后,这是明光做出的选择。
元庆太后是他的生母,在摄政王的逼迫下也保护过他,所以他并不埋怨太后。
但是他对远亲太后也仅仅是感激之情,要他再多做别的,绝无可能。
他当初毅然决然离开泱国,就是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当时但凡元庆太后多疼爱自己一些,他也不会做得如此决绝。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哪怕她再怎么苦苦哀求,他也不会动容。
就如那些信件之中,只字不提泱国要事,可见元庆太后虽求助于他,但对他仍旧设防。
他很清楚元庆太后对自己情感的复杂,而这份复杂之中,唯独没有母子之情。
“你身为我国将军,却蓄意欺瞒朕,确实该死。明光,想来江辰没有教过你,朕望你能记住一句话,忠孝两难,这次朕可以不要你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提及江辰,明光的面色白了白,唯恐因为自己的缘故,会牵连到自幼教导他的老师。
皇帝自堆的小山高的奏折之中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望着他。他自然知晓明光心中所想,也知他绝不会背叛自己。这倒不是因为两人彼此之间有多信任,而是因为有江辰在。
明光知道自己烧掉那些信件会受罚,但他还是做了,作出选择就要付出代价。
司鹤思索片刻,最终以渎职为由,命人将他带下去,责令打一百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