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陈观南一起听演唱会的那天,一直到很晚,她还坐在陈观南的肩膀上,少年的肩背宽阔却薄,她的大腿和臀部感觉到嶙峋的骨骼。
他这么扛着她,持续了很久。
林舒在高处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他没有说把她放下来,她也不主动提,只是手臂垂下来,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手臂和耳朵,陈观南身体晃了晃。
她故意问:“重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了抬手,以手腕为支撑,隔着一层牛仔裤的布料贴在她的小腿上,甚至都没用手掌去碰。
如果不是蹭到他发烫的耳朵,林舒是感觉不出来他的隐忍和克制的。这样的陈观南仿佛挑开天幕的一只触手,让林舒的胆子敞亮起来。
这个男生是没有意识到自己都坐在他肩膀上了,还怕手碰到她的腿,有点可笑。
林舒仰头呼吸着两米以上的空气,视线尽头是黑压压的人头,视线之下是青葱的少年,有种世界尽在掌握的感觉。
她的骄傲已经到了顶点,几分钟之前的兴奋劲头还没过,她像是喝醉了,俯身低头,吻了吻陈观南的发心,稍纵即逝,她装作无事发生般从他的肩头上下来。
陈观南感觉到了她柔软的嘴唇,微微带着湿润,对于轻薄了他这件事林舒没有给一个字的解释。
这事儿要是性转过来,哪个女孩不要求给一个解释呢?
可陈观南一言不发,他认栽。
在这之后的一整个暑假,要说无事发生也无事,要说有事也是有事。
林舒第二次轻薄陈观南。那天父母不在家,阿姨也请假回老家了,陈观南打球回来衣服都来不及换,给这位大小姐煮了面,喊她下来。
林舒乖乖坐下吃东西,一边吸着面,叫陈观南不许走。
少年皱了皱眉头,有些受不了自己一身的汗,球衣都湿了,他说:“你吃完就行,我洗完澡来收拾。”
林舒把筷子搁在碗上,重申一遍,“我说了,你陪我在这待着。”
“我不出门。只是去楼上。”陈观南以为林舒害怕空荡荡的别墅,难得耐着性子说:“不骗你。”
林舒不吃了,把碗往他面前一推,“太咸了,你自己吃。”
那一瞬间,陈观南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两人关系再亲密,哪怕坐着他的肩膀听演唱会,可也没有同吃一碗面的道理。
林舒性格张扬,但不骄横。
看着眼前这个明媚的女生,陈观南身体莫名抽紧,他迟疑不到五秒,把林舒剩下的那碗面吃了,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味道。
林舒问:“好吃吗?”
陈观南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她本来坐在高脚凳上晃着腿,忽然跳下来,绕过长桌,走到陈观南面前捧住他的脸,“啵唧”吮了一下,松开上楼去。
如果说演唱会那次陈观南可以假装不知道,可这一次他没法再装傻。少年愣怔地站在灯光下,身体的抽紧愈加严重,感官都集中在唇上和脸颊,她触碰过的地方,唇上甚至有她残留的水渍。
罪魁祸首正踩着楼梯拾级而上,已经走到转弯处,正要进房间。
陈观南脑子里一帧一帧似在回放着刚刚的画面,他回头看了眼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不做他想,一步三个台阶走了上去。
林舒正开门,感觉到后背吹来的一阵风,同时马尾被摁压在肩膀上,几根发丝被撕扯着,细密的痛感让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碰”的一声,半开的房门被他扯着把手关上。
陈观南站在她身侧,一手握住她的马尾,另只手盖在她嘴上,他的指骨很明显,指尖都是凉的。
他的动作把林舒恐吓到,不悦地责问:“你发什么疯?”
“你在做什么?”
林舒给自己反应了片刻,脸上恢复笑意,“我做什么了?”
陈观南没有回答,说不出来那两个字。
林舒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不能被随意亲的吗?我误会了。”
当然不行。
陈观南抿了抿嘴唇,习惯性地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地面上,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表情,可以称之为愤怒。
少年不再青葱,倒像冲突土壤生出的藤茎。
“上次我亲你明明感觉到了,装什么傻?”
陈观南松开她的马尾,身体往后退了退,林舒却贴进他一步,笑起来:“现在想找我算账晚了点吧,便宜都被我占完了。你想跟我保持距离早点说嘛,别让我坐在你肩上,那可比亲你的嘴亲密多了,你说我们俩是谁不注意相处的尺度?”
“行了,你可以进去睡觉了。”陈观南没法听她继续说歪理,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动作,现在也不想看她这张得寸进尺的脸。
林舒偏不,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耳朵和脖子上的血色变化,“和我朝夕相处,照顾我,给我补习,又不让我亲你,你有什么别有用心的目的?”
陈观南没见过林舒这么会说歪理的人,黑的都被她说成白的。
他对她好,又不代表她可以胡作非为。
陈观南不知道怎么和林舒沟通,父母又不在家,两人站得很近,一个穿着睡裙一个穿着球衣,这状况多少有些危险。
“我照顾你,就要这样?”他不看她,句句带刺地道:“你怎么不亲天天给你做饭的阿姨?”
林舒不甘示弱:“阿姨也天天给你做饭,你怎么不抱她看演唱会?”
陈观南:“……”
这话没法谈,他不可能跟她再继续这种弱智的对话,“我再说一次,进去睡觉。”
林舒翻了一眼,“要守男德就严谨一些,一边抱我一边又装高冷,路真是被你走绝了啊。”
说完她预备进屋,刚走出两步,马尾再次被人扯住,陈观南从后面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问,“你想怎么样?”
林舒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挤压着,身体也被充满少年气的男生控在墙上,动弹困难。可她并不担心,甚至有畅快的感觉,就知道陈观南骨子多少有点坏东西,是她喜欢的。
“我想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不想怎么样了。”
陈观南是有点生气的,“哪个姑娘像你这样的。”
林舒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要不怎么只有我叫林舒呢。”
她真是把陈观南逼急了,亲都亲了两回,话也被说破了,手里还攥着她的头发。他低下头,够她的嘴唇。
“还指责我,你在做什么?”林舒被吮得嘴唇发麻,两个人接吻的经验几乎为零,舌尖碰撞牙齿,不像接吻倒像是打架。
陈观南掐着林舒的腰把她抱回房间里,他并不会做什么,理智都在,所有的情绪都只能亲亲嘴巴来舒展。
亲完,林舒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板喘息,陈观南单膝跪在地上观察她的表情,手臂搭在床单上把她包裹在臂弯里。
别墅里过分安静,只有窗外沙沙的树叶声。
陈观南用指腹给她抹了抹嘴角,又开始面无表情了:“还饿吗?我下去给你做饭。”
林舒不想看他,并没有亲够,扯什么吃饭。
“饿不饿?说话。”他再次询问。
“我不吃!”她也用力地回。
陈观南又看了她一会儿,说:“我当你的男朋友,管你,给你做饭,行不行?”
“行的。”
林舒听到自己想听的那句话这才松口,露出胜利的笑容,又说:“当我的男朋友得听我的话。”
陈观南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