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南无玥帮着打点一二,这才支开了看守犯人的狱卒,为她争取到一炷香的功夫,掐著时间必须尽快把话说开,趁著夜深人静时再把她悄无声息的送出宫。
当顺着深黑的长廊一直走到底的这段距离,凌菲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手中紧握著的佩刀紧张到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她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苏暮白铁心不会原谅她,那也要向他表明心迹,倘若他当真被陛下治罪,她也愿意生死相随。
一辈子能遇见真爱实属不易,就算人间无法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不如让灵魂化作风,化作云,化作蝴蝶,永世缠绵。
“苏大人,你看谁来了。”
花雨棠强忍着这种无形的压迫感,来到一间独立的牢房前停下,隔着那铁栅栏,只见一束微弱的月光透过墙壁顶端,那扇极其狭小的铁窗折射在昏暗阴冷的牢房中,映衬著正端坐在桌前,翻阅书卷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只见那道身影微微挺直脊背,缓缓的朝她望来,空洞的眼神黯然失色,仿佛生命中最后一缕光也消失殆尽了。
凌菲鱼缓缓的从黑暗中现出身来,借着微弱的烛光,清楚的看见原本意气风发的太傅,如今却成为了阶下囚,失去了所有的骄傲,整个人都被折磨得变了样,却依旧磨不灭他骨子里的倔强,即使身穿囚服,也照样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暮郎......”
她几乎颤抖地开口,这短短的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
苏暮白听闻这熟悉的声音,如死水般的眼眸忽地泛起一抹光泽,缓缓的放下手中书卷,随即那扇牢门的锁链“哗啦”掉落在地,一道娇小的身影即便是穿着侍卫的衣服,依旧能够一眼洞穿她的真面目。
“你......还有何颜面前来见我?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为朝廷要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擅闯牢狱,按律当斩吗?!”
凌菲鱼从他冰冷的语气中竟听出了一丝关心,有些悲喜交加的迎上前去,迫切的想要触碰他,却见他抬手阻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心情跌入谷底。
“你为何还活着?我明明把你杀了,你本该已经死了,永远的消失于这个世上,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又出现了?!”
苏暮白脸色阴沉的可怖,眼底凌冽的目光寒光四射,面对她像是面对仇人似的,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嫌恶。
“正如你所愿,我现在失去了一切,你还想怎么样?”
凌菲鱼见他误会了,字字句句犹如锋利的刀子剜在心头,令她喘不过气来,声泪俱下地解释道。
“暮郎......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当初我也是迫于无奈......我怎么会料到日后竟会彻底爱上你......”
苏暮白抬手打断她的话,脸上透著冷笑,对于她的每句话甚至是每个字都不会再相信了。
“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你把这份和离书签了吧。”
说著,便从袖中取出那张早就备好的和离书递过去,在她颤抖著双手准备接过时,扬手一挥,和离书瞬间飘飘荡荡的从天而降,落于她的脚下。
凌菲鱼泪眼婆娑的盯着那张和离书,清清楚楚的看着那白纸黑字,烛光和黑夜连成一片,死寂和心伤混淆一起,他这生硬的一句话,好似数把锋利的刀子切割著灵魂般剧痛难耐。
她悄无声息地摸了摸腹中的孩子,既然他这般厌恶她,看来已有身孕这件事也没必要再给他添堵了。
这个孩子毕竟是两人之间爱的结晶,她委实不忍心剥夺他出生的权利,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那所有的伤痛就让她独自来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