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流放”二字,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懂得,刺字流放发配是梁朝的酷刑之一,每个梁人都是从内心深处恐惧这个处罚。
原因是梁朝的保甲制度,让大多数梁人一辈子没出过家门,从出生到死亡都呆在一个地方。人对陌生的地方总是充满了恐惧感,哪怕是狐狸精的我都不能逃脱,更何况守着家门口从未远行过的梁人。
石榴把刺字流放发配当成是见阎王,自然是痛苦。
然,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答应她什么。酒儿做了伤害我的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她如果得不到教训,我受的伤谁又给我一个公平?
我接话道:“所以我才想到让她的东西留下,而不是让她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石榴先是疑惑,接着蹙眉,继而眼神转化为失望,认定事实。
她原以为她的声情并茂能打动我,没想到我是“铁石心肠”。几个月跟着谭玘的转变,最后使她不得不认清现实——我已经做了决定,且不可能更改。
石榴看清了一个现实,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心都是铁石做的,永远捂不热。别以为你伺候她一心照顾她,她就会为你感动!不可能的!
她失望的起身,施礼,落寞的声音向我辞别:“我会谨遵翁主的意思,明日带酒儿回去。”语气里充满了绝望。
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
看她这样的神态我也不高兴不忍心。
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如果能够原谅酒儿,我早帮酒儿找到了借口。
我回想了许多遍,酒儿能对我做什么?
比如我如今的惧冷。我的神识在我体内一点点探索一点点感受,都没有找寻到被做手脚的蛛丝马迹,我怎么帮酒儿脱罪?
还有就是直接审问酒儿。
直接审问酒儿或棋哥儿任何一个,我被他二人伤害的事情都不能再瞒着。容国公会不会放过二人我不知,三衙内是绝不可能饶了他俩。
我事关三衙内的前途和幸福,棋哥儿又是二爷的小厮,这事必然会被三衙内捅到容国公那里。手心手背都是肉,容国公绝不会容忍棋哥儿破坏他两个儿子的兄弟情,势必会处理棋哥儿,给三衙内一个交代。
还是那句话,棋哥儿是二爷的老表,是连着二爷的,他不管受不受处罚,他伤害我的事曝光,二爷和三衙内的兄弟情都会因他蒙上阴影。我不想这样。
我真的不想这样!
我又不能命人逮住棋哥儿审问一番,让他说出来实情,我只能这样默默遣回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