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脸上血色瞬间消退,月光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死寂。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道:“别告诉她。”
她本就怀不安稳,若再为这事心烦便不好了。
玄道子也跟着轻叹:“她的底子亏得厉害,应当是幼时不注意,这两年虽是补起来些,可到底不如常人。”
“她这胎生了,日后恐怕很难再怀,你可要做好准备。”
陆承安淡淡一笑:“这有何可需准备的,陆家血脉不延续也罢。”
上辈子他又不是没有过嫡子嫡女,可那又如何?
他至今都不记得自己的嫡长子叫什么。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认为传宗接代,延续血脉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可如今都死过一次,也差点失去自己的心爱之人,这般事情都经历过了,陆承安才明白他今生所求为何。
无论阿晚诞下的孩儿什么样,他都会疼爱的。
玄道子满意点头,心中倒是对陆承安高看一眼。
晚间的一切乔晚都不知道,她只觉得第二日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体格外疲惫虚弱,小腹也隐隐有些不舒服。
陆承安下朝的时候,她才睡眼惺忪的呆呆开口:“我怎么睡到这个时辰?”
陆承安捏了捏她略有些浮肿的小腿,笑道:“你用了药香,自是睡得沉,晚间呼声震天,同梁婶子家的小猪也没什么区别。”
“胡说。”
乔晚心虚的看着陆承安,语气却不是很坚定。
怀孕不过五六个月份的时候,乔晚的肚子便大得吓人,夏日天气炎热,她身子又虚又重,大多数时间都在床上躺着。
李冬珍看得害怕,拉着她的手支支吾吾很是焦急。
乔晚慵懒坐起身,安慰着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玄道子说有可能是双胎,肚子才这般大的。”
虽是安慰李冬珍,但乔晚却忍不住害怕。
就算她没怀过孕,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不寻常。
古代医术不发达,便是寻常健康女子生孩子都极其艰辛危险,她这般的也不知会如何。
头上浮现出薄汗,乔晚好似在安慰李冬珍,又好似在安慰自己:“大公主那药应该就是些激素或者促进排卵的东西,所以才容易怀孕,或者怀多胎,应当没什么大问题,你别怕。”
李冬珍不懂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向来知道乔晚是个有成算的,便也就信了。
七月末的天气,热得人心烦气躁,她有孕在身,玄道子不让她吃一点寒凉的,只能靠着人为,用蒲扇为她轻轻扇风解暑。
这风大了还不行,看着李冬珍小心翼翼的模样,乔晚心中发酸。
昨日她瞧见陆承安坐在外廊间闭目养神,眼下的青黑也愈发明显,她一路怀孕不觉得如何,倒是给身边人折腾得不行。
就连玄道子都跟着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乔晚挣扎着想从床上起身,却被从外头匆匆进来的陆承安阻止:“好生歇着,莫要乱动。”
“我都歇许久了,整日躺在床上浑身疼得很,我不想再躺着了。”
说话间,乔晚只觉得一股控制不住的憋闷涌上心头,她拉扯着轻软薄透的床帏,想从床上坐起来。
陆承安和李冬珍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