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英姿一如当年。”
苏沅轻轻开口,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她把那透着难为气味的膏体搓软,为荀煦润着满头乌发。
“王爷可还记得当年,你我二人在宫中太液池边相见的场景?”
“自然记得。”
“第一次见到王爷,我便对王爷情根深种。那时候我还只是个武将之女,因着舅舅编撰了兵书才得以入宫见太后一面。”
“那时候我舅舅本可入军中一展抱负,却因为我执意要嫁入王府,而不得不让舅舅放弃从军。”
烈阳王神色不明,片刻后道:“是我拖累了时家,你母亲和舅舅可是怪我?”
“不知,许是怪的吧。”
往日苏沅从未提起这些,这让烈阳王生出几分警惕之心。
当年他皇兄刚登基不久,若是他同当年的时家联姻,必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所以他本没有同苏沅成婚的打算,但时家能为她一句心悦自己,便退居二线,着实让他没想到。
这说明苏沅在时苏两家的地位极高,远比他认为的有价值。
事实证明,这些年他的确受益良多。
“本王还记得王妃当时身穿一袭红色短衣,脚蹬长靿靴,样子很是利落潇洒,同这上京城的女子皆不同。”
“是啊,嫁给王爷后,我日日学着穿罗裙,带金钗,再未骑过马。”
“夫人可是悔了?”
苏沅轻声笑:“不悔。”
把荀煦的长发用布巾包上,苏沅捂着肚子:“我只是心疼王爷,这些年除了子良,再不能给王爷诞下一儿半女。”
“今日可是有人在你耳边嚼什么舌头了?”
沉默片刻,苏沅点头:“白日子良到府上了,他带了一个大夫,说在上京很是有名。”
感觉到自己掌心下的男人微微一顿,苏沅继续道:“那大夫可不若宫中太医那样敷衍,回回都说什么修养调理便好。”
“哦,那大夫如何说的?”
“他说子良今生怕是没法有兄弟姐妹了……”
荀煦握住苏沅的手,柔声安慰:“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抽出手,苏沅趴在木榻上呜呜哭了起来。
见她这模样荀煦倒是放下了心。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委屈,荀煦无法,只能把人揽在了怀中。
苏沅哭了许久,直到喉咙干哑得说不出一句话,才在极度困倦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