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赶到的时候,就见乔晚和张內监一同滚落下山。
他心中大骇飞身扑了上去。
“快走,我怀中有震天雷……”
尖利的哭声和热泪刺得陆承安眼眶一热,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提起内力直冲过去。曲指抓在乔晚衣带,陆承安用力将她甩了出去。
乔晚只觉胸前一凉,两颗震天雷连带着外袍都被陆承安扯下。
跌落在地的时候,山边剧烈的爆炸声也跟着响起,林中鸟四处惊逃带起阵阵悲鸣。
“陆承安……”
抱起哭得撕心裂肺的小若浓,乔晚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
她看见陆承安和张內监跌在地上,四周满是血迹,完全看不出人的死活。
滚烫热泪灼得人心魂俱焚,乔晚从没有一刻这么后悔,后悔自己太过冲动,也后悔自己复原了震天雷这种东西。
“陆承安……”
呜咽着跪在他身边,乔晚看着远处炸得胸膛凹陷大半,早已没了气息的张內监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敢去碰陆承安,也不敢给他翻身。
她怕自己看见陆承安的尸首,也怕对方就这么死在这荒凉山头上。
直到远处传来喧杂声,她才强撑着镇定把人翻过来。
陆承安的前胸满是鲜红血迹,脸色惨白若雪。往日俊秀鲜活的男人看着毫无生气。乔晚抖着手探向他的鼻尖。
好在鼻息虽然微弱,但人还活着。
乔晚小心在陆承安身上轻轻摸索,发现他左侧肋骨微微凹陷,大约是骨折了。
担忧永昌帝还会再派人来杀人灭口,乔晚只能费力把陆承安拖到自己身上,一步步挪着向山脚走去。行至一半的时候,她实在脱了力。
她今日也受了内伤,如今胸前挂着一个小胖子,身后半拖半拽一个成年男人,饶是乔晚自诩是个独立自强的女强人,也实在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很是隐秘的山洞,她这才流着泪,吐着血把人拖了进去。
天色渐暗,把若浓放在陆承安怀中,乔晚跑到了山脚。她一路寻到了宫中围栏处,在围栏下堆了很多石块,塑造出一个她已经逃跑的假象出来。
做完这一切,再回到那处山洞的时候,已是更深露重,夜半时分。
按着剧烈疼痛的腹部,乔晚小心回了山洞。
“谁?”
“你醒了?”
眼眶一热,三两步走到陆承安面前,乔晚伸出手小心摸着陆承安的脸颊,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外头不知还有没有人在寻她,她不敢出声。
“你身上还疼吗?伤得重不重?我不能同你回京了,永昌帝杀了太后,被我瞧个正着……”
陆承安头痛欲裂,耳边嗡嗡声震得他心烦意乱。他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半倚在石壁上。男人脑中一片纷乱,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
乔晚轻声细语的说话声掩盖在他耳中轰鸣下,陆承安眼露不耐,低声道:“你是何人?”
“你是不是炸出脑震荡了?我是你夫人……”
陆承安按着额头,缓缓睁开眼。
乔晚的身影在他眼前不停摇晃,让他头晕得愈发厉害。
很久以后,陆承安才沉声问了句:“你是芮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