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长公主是晓得她被傅清宁拉出门去吃茶这事儿的,听说她闷闷不乐兴致不高的回来,也没叫人把她叫到上房院中问话,反倒是撂开了手上的事情,往秦月如的小院儿去寻她。
她去的时候,秦月如还闷在罗汉床上趴着。
小姑娘家家的,脸儿朝下,整个闷在金丝软枕里。
昭阳长公主见状眉头蹙拢,快步上前去,把人捞起来:“干什么?也不怕把自己给闷坏了。”
秦月如叹气叫阿娘:“我心里不好受。”
她从小娇滴滴,金尊玉贵的养了这么大,磕着碰着一丁点儿,昭阳长公主都能把她身边当差的奴婢婆子全都发落了重新换一批,从来都不肯叫她有半分不舒心的。
所以秦月如也是从小养成这样的习惯。
她高兴了或是不高兴了,在昭阳长公主面前,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
是什么就说什么,母女两个的确是无话不说的。
昭阳长公主在她身旁坐下来,揽着她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不是跟着明仪和明珠出去吃茶了吗?怎么不高兴?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情,还是她们两个说你什么了?”
秦月如连连摇头:“没人欺负我。我们今儿去茶楼听说书呢,听了一半,正热闹的时候,听见那些人议论起昭王府的事情。”
她一提起照样富,昭阳长公主面色就沉了沉,也不吭声,只是等着秦月如继续往下说。
秦月如叹了口气:“阿娘,之前您跟我说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更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想着那反正也只是昭王府的事情,同咱们家里并没有多大的干系。
因为您是宗亲,太后才把您叫到宫里去问您的意见。
可是归根结底,昭王想续弦娶王妃,太后自己做主就是了,您答应或是不答应,同意与否,并不在太后和昭王的考虑范围之内,对不对?”
昭阳长公主心平气和的嗯了一声:“的确是不用考虑我的意见。所以我哪怕是在太后跟前明说了,我并不赞成这门婚事。
昭王想续弦,天下的娘子那样多,何必非要找上陈家的?
但恐怕太后未必听进去。”
秦月如眉眼又往下垂:“今日听他们说起昭王府的事,我和阿宁还有明珠坐在一块儿也说了几句,才猛然发现,陈娘子真是挺可怜的。”
这倒是出乎昭阳长公主意料之外了。
她这个女儿是什么样的性情脾气,她不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明白吗?
看得上谁,看不上谁,那一扫眼过去,就一清二楚了。
她跟陈娘子素未谋面的,当然就谈不上看得上或是看不上。
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根本就不相干,所以陈娘子的事情,她听过并不会放在心上。
眼下倒说什么可怜不可怜的话。
昭阳长公主挑眉:“她确实是可怜,命途多舛之人。”
然后顿了下,把人从怀中拉出来一些,噙着笑问她:“你是替陈娘子感到委屈,所以才心里不舒服吗?”
秦月如点头说是:“人家只是想好好替亡夫守着,名分都已经没有了,情意不想丢,还要摊上这样的事情,我心里面当然会不舒服。
昭王他……昭王是别有居心的,并不是真的倾慕陈娘子。
这件婚事倘或真的成了,那陈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娘子遇上这样的兄嫂,岂不是更可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