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少女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口袋干粮,还有两皮口袋的清水,战战兢兢地放在了外间的桌子上。她是一个人来的,显然是让弟弟和妹妹都躲进屋子里去了。
少女没有马上离开,似是鼓起了勇气,颤声说道:“你们……能放了我哥哥吗,他不是坏人,他没想要害你们的性命,只是想拿你们去镇上人牙子那里换点钱,阿妈和哥哥也是迫不得已,我阿爸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死在了江难里,是阿妈把我们兄妹四人拉扯大……”说着说着,少女的眼眶便红了,里面含满了泪水。
叶曦听不懂少女说的话,神情依旧冷硬如冰,不过就算她听得懂,也不会为此生出一丝怜悯。
但小绿却明显有些动容,她毕竟年纪还小,又是个女孩子,总会有那么些恻隐之心。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叶曦说道:“奚姐姐,她说她们不是故意想害我们,还说她们家很惨,爹爹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叶曦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开口,“自身的处境如何,并不是她们作恶的理由,小绿,你记住了,有些人你可以同情,但有些人不值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小绿默默点头,似是听懂了,又似是没有完全明白。
少女见自己说的话似是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在那里无措地默默垂泪,屋里顿时只剩下了少女轻微的啜泣声。
眼见叶曦给出的两刻钟时限就要到了,外头终于传来了牛车的声音。
叶曦立即给小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带上了棉帽,围上了遮脸的丝巾,一起扶着少年走了出去。
牛车就停在门外,驾牛车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他远远看着从屋子里出来的三人,便回头与妇人问道:“大妹子,阿山病得很重吗?这路都不能自己走了,要不我多找几个村里的人帮忙?”
妇人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看到那个身量高些的少女手中一闪而逝的银光,吓得脸色又是变了变。立即强笑着与那老汉说道:“奇大哥,我和阿花红红三人就可以了,不用再麻烦村里人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用完了车,会马上给您送回去的。”
“真的不用我帮忙?”老汉目光狐疑地在妇人脸上转了一圈,总觉得今日诗玛大妹子有些奇怪。
“真的不用了,天色也不早了,奇大哥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老汉只以为妇人是想避嫌,也便没再说什么,下车准备离开。
也恰好此时,叶曦和小绿已是扶着少年到了车前。
妇人赶忙下车要去帮忙搀扶少年,却是被叶曦躲过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妇人坐到赶车的位置上。
妇人没能查看一下儿子,心中失望,可碍于儿子还在那两人手里,只能憋屈地去前面驾车。
已经走出几步远的老汉听到后头车辙声响起,忍不住回头朝后面看了一眼,见那马车已经朝着村口的方向驶去,心中还在纳闷呢,阿花和红红向来都是十分有礼的孩子,今儿怎么见着他连声招呼都没打。
老汉压下心中疑惑,只以为她们是担心自家哥哥的病情,没多想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