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现在......终究是您的‘下属’,”阮素卿一脸认真,“做什么之前还是先请教一下大人你的意思,这样才稳妥些。”哪怕是几天前最生气的时候,阮素卿也从没想过要瞒着纪严做什么,她自知自己愚笨,纪严行事虽冷情,可到底是心思缜密,手段雷厉,为了大局着想,她不能拖后腿。
知道阮素卿的意思,纪严深邃的眼中染上了几分明显的笑意,说出的话也带上了一分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柔和:“去吧。”
“我知你自有分寸。”她这样识大体顾大局,让他颇为惊喜,可仔细想想,似乎又是意料之中的。
明明那天她气的火冒三丈,在他面前口不择言,可自己也并没有想过用强硬的手段去扣下她。就好像他心里早已默认她是个懂道理的姑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意识到自己对一个才相识了几个月的人无意识的几分信任,纪严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阮素卿不知纪严心里所想,只是听见他的话倍感开心,纪严明显对刘简有所怀疑,可还是尊重了自己的想法,不带半点不讲理的霸道。
“大人放心。”她笑得很开心,像是压也压不下似的,一双杏眼也弯出了好看的弧度,亮晶晶,笑盈盈的,如同一只吃饱了的小猫崽儿一般,光是看她这模样一眼,就叫人也不自主的想跟着笑。
“素卿定不负大人的信任。”得到了纪严的肯定,阮素卿一扫白日里的忧愁,她向纪严道了谢后便离开了,屋子里又只剩下纪严一人对影成双。
温暖的烛焰晃动了几下又趋于平静,纪严挑了挑灯,看着它。在烛光中,他漆黑的眼眸愈显深邃。
信任......吗......
......
第二天阮素卿便去了刘简家,刚走到巷子口,便看见那个一直照顾刘正的妇人在拉着一个粗布打扮的年轻人说着什么。阮素卿慢慢走近,只见那个年轻人面带焦急,似乎是想赶紧走的样子,可妇人却拉着他像是想带他进去的模样。
阮素卿唤了她一声:“大婶?”
妇人扭头认出她来:“小......”她刚想叫阮素卿,却被阮素卿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住了接下来的话,是了,上次小姐就交待过她,她是背着家里人偷偷溜出来逛逛的,不能让人知道。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年轻人就挣脱了她的手,他看了眼阮素卿,立刻疾步离开了。
“唉!满哥儿!满哥儿......”妇人喊着他,可那年轻人却越走越快,直到她们再也看不见他。
“大婶,你这是......”阮素卿不解,看样子这妇人与那年轻人很熟悉,两人也不像是起了冲突,怕是人家的家事儿,阮素卿也就没有帮这妇人拦着。
不过刚刚那年轻人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阮素卿一时想不起来。
妇人叹了口气,边说边带着阮素卿往巷子里走:“那是满哥儿,他家原本也是住这儿的......”
说着妇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是一声长叹:“满哥儿他爹身体不好,家里又穷,他娘就跟人跑了,他爹五年前也病死了。刘先生见他可怜就经常让他来家里吃饭,照顾照顾他,这一来二去的两家人就熟了,俩人就跟亲父子一样。”
“之前满哥儿还说要认刘先生做干爹,让小正做他弟弟,将来帮着照顾小正,这街坊四邻的都说刘先生好福气,多了个这么孝顺的好儿。”
“可谁也没想到啊,这几个月前刘先生和满哥儿突然就吵了架,两人闹得凶得很,谁也劝不住,满哥儿也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