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卿的异样自然没能逃过纪严的眼睛。
“怎么?”
“没,没什么......”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见父亲的名号,难免有些失态。可她也知道,纪严只是在告诉她案子的全貌,并非是知道了什么,自己这般模样完全是不打自招。
阮素卿不笨,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能感觉到纪严来苏州不可能只是为了查阮家夫妇的案子。可纪严这些天让她接触得也仅限于阮家的案子,她也不敢去擅自打听其他的,现在他这么说……难道是信任自己了吗?
意识到这点,她咬紧了双唇。上一世她随父母赴宴也曾见过这位位高权重的高丞相,她到现在还能回想起那人犀利的眼睛,当时她就不大喜欢这位丞相,后来也没关注过朝里的事情,只是前世在她被害死之前,隐约有听母亲说过,父亲似乎是在忙着什么大事。
难不成就是这件事?
感觉到纪严审视的目光,阮素卿赶紧压下心头的情绪,纪严这样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得到他的几分信任是多么不易?她不想让他怀疑自己。
“以前......听人讲起过这件事。”阮素卿笑笑,她明白,这不足以打消纪严的疑虑。
“母亲之前......和靖国公夫人有过一面之缘......”阮素卿曾听小环无意中提起过,这原主母亲的姐姐远嫁京城,原主的母亲也曾去过京城探望,说她见过靖国公府的人也说得通。
纪严之前怀疑阮素卿时,自然是叫人把她家中的情况调查了个底朝天,现在听见她的解释也明白她的意思。
似乎是没什么破绽,可......纪严看见阮素卿放在桌上的手死死的扣着桌角,指节泛出青白色,他能感觉到,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他本来是问她高凌济的事情怎么了,可她却回答的是关于靖国公的内容......纪严垂眸,漆黑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那双狭长的双眼,也盖住了里面的沉思。
阮素卿有些忐忑的出声:“大人......?”
纪严看向她,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纠结。此案的开端是靖国公的告发,可后来的种种早已超出靖国公所查出来的,基本上与靖国公没了关系。
纪严顿了顿,暗自打量着阮素卿,继续说道:“我此次来苏州,是为了朝中高凌济的案子。”
阮素卿不解:“他的事儿......和苏州有牵连?”
“一年前靖国公当着文武百官,上奏告发高凌济收取贿赂结党营私。”纪严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阮素卿,在看到她的双眼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后,才继续道,“后来高家被抄,高氏一族覆灭。”
“然而,在查抄高家之时,发现了一本残缺的账册,从里面的内容来看......高凌济似乎与戎狄有联系。”
“那岂不是通敌叛国?!”阮素卿一惊,“噌”的一下站起来,“这高凌济居然......”她的太爷爷当年跟随着太祖皇帝打天下,他们靖国公府自大雍建国以来便已有之,可以说和这雍朝的年岁一般大,阮素卿前世为国公嫡女,自然是对通敌叛国之人嗤之以鼻的。
“他居然敢......”回想起前世和高凌济的见面,阮素卿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都查清楚了吗?”
“他都干了什么?可有做什么危害于我大雍的事?”
阮素卿的情绪未免有些过激,纪严没有阻止,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高凌济被抓后就自尽于狱中。”
“从他的党羽口中得知,他应该是将粮草卖给了戎狄,以此获取私利。”敌国一向对大雍虎视眈眈,多次来犯大雍边境,这本就是一大隐患。高凌济身为宰辅居然为了中饱私囊,将大量的粮草卖给他们,这无异于增添了敌国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