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珠只当阮素卿在笑话自己没见识,一股怒火直冲心头。
“阮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是前朝圣手谢儒的真迹,岂能这般诋毁?”
这家书画斋位于闹市,又是苏州有名的,此时店里的几位客人都听见了赵曼珠的话,寻声看了过来。赵曼珠意识到这些,又想起刚刚在马车里阮素卿不肯松开带自己去李家,瞬间有了主意。
你阮素卿不是看不起我,自持甚高吗?好,今日我赵曼珠便让你狠狠栽一跟头!
想到这里,赵曼珠更是了放大了声音:“阮姐姐,我知你平日里读书多,见得也多,可也不能这般妄言啊!”
她低头指着桌上的画,“谢老可是书画双绝,他老人家的真迹可是难得一见,岂是咱们这些后辈能随意诋毁的?”
前朝书画圣手谢儒,不仅写得一手好字,画作也是一绝,但凡是稍稍读过书识些字的,都或多或少的听过他的名号。听见有人在说谢儒的画,几个客人便立即围了过来。
阮素卿轻蹙着眉头,这赵曼珠可真是不嫌事大。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周氏的表外甥女,说到底也算是阮家的一门远方亲戚,罢了罢了,她不和这丫头计较。
“曼珠你有所不知......”
“阮姐姐,”赵曼珠一把拉住阮素卿的手,将她的话堵在嘴里,“这可是姨夫要你送给李太傅的画啊。”
“曼珠虽然愚笨,可也知这绝非凡品。”
这番夹枪带棒的言论险些让阮素卿失笑出声。赵曼珠这样说无非是让她里外不是人,如果她说是自己眼拙不识货,那便等于当众承认自己刚刚对谢儒的画大放厥词,证明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如果她为了面子坚持说这画平平无奇,那就等于是在说阮峋要把一幅平庸的画作送到李昂之府上。
真有意思,阮素卿打量着面露几分得意的赵曼珠。说她赵曼珠蠢吧,她倒是三言两语就能给她挖坑,说她聪明吧,她倒是想不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阮素卿丢了脸面,阮家丢了面子,依仗着他们的赵曼珠母女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温宛莹也看出了这里的门道,上前一步便想说些什么,却被阮素卿拦住。
温宛莹疑惑的看着阮素卿,可对方只是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看见阮素卿不做言语,赵曼珠便觉得她是被自己说的害了臊,心里愈发得意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来这书斋画斋的多是文人墨客,或者是大户人家的,这下不仅让阮素卿丢了脸面,也顺势抬高了自己。
“阮姐姐,曼珠也是一时心急,担心明珠蒙尘......”赵曼珠见好就收,面上带着歉意。
阮素卿实在是看不下她这般做作,她本想给赵曼珠留几分脸面,可眼下,既然她自己把事情闹大,那可就怪不得旁人了。
她正想开口说话,却恰逢书斋的掌柜从外面回来了。
“掌柜的!”他刚进门便被阮素卿看见,阮素卿赶紧叫了他一声。
“阮小姐。”掌柜的一愣,随即便认出阮素卿来。这画当初是阮素卿送过来的,也是托了人家的福,自己才能有幸一睹谢儒真迹,所以他对阮素卿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是怎么了?”掌柜的看见客人们都围在一边,疑惑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