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纪严突然拍了一声惊堂木,将韦府管家吓了一跳。
“是吗?”纪严看着他,面无表情。可阮素卿却隐约觉得,纪严有些不悦。
“那还请你解释一下,这丫鬟的鼻中为何有丝料的残余?”纪严拿出一份仵作验尸后所写的记录,“根据仵作所验,死者口鼻之中有出血的痕迹,且指甲中带有些许血肉。”
“就连死者所穿的衣物也有蹊跷。”纪严看向堂下的那具女尸,“脖领处的衣料上沾有不明的水渍。”
“这分明是有人给她强灌了什么东西。”
韦家报案时明明说了这丫鬟晚上只吃了从小姐处得来的百花糕,可眼下纪严却查出她死前被强行灌了东西,还有她死后韦家迫不及待处理尸体的动作,仅凭这两点便足以证明此事绝不简单。
然而这京兆府却视而不见,甚至在接了诉状后都没有将死者的尸体带回衙门。阮素卿看向黄百杨,她原本只觉得这人是个惯会溜须拍马的老糊涂,可照如今的情况看来,这老家伙分明是得了韦家的吩咐。
“黄大人对此事如何看待?”纪严将事情抛回给黄百杨。
“下官......下官也是一时不察,望纪大人恕罪!”黄百杨不傻,他可不觉得纪严这是真的在征询他的看法,“都是下官公务繁忙,这才多有疏忽......”
“嗤——”阮素卿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想起之前晋王调侃过的话。
“黄大人的确是忙得很呐......”她目带嘲讽地看着黄百杨,“又是纳妾又是喜得麟儿,真真是忙得抽不开身呐!”
“哈哈哈——”静萍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黄百杨虽不是什么大官,可平日里也是被不少人捧着的,眼下当众被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讽刺,立即便怒了。可还没等他发作,纪严便已经叫人把黄百杨按住了。
“来人,杖责二十!”
“纪大人!”黄百杨顾不得再找阮素卿的麻烦,他赶忙求饶道,“下官只是一时失察,只是一时失察......”
“身为朝廷命官自当慎之又慎,”纪严不为所动,“何况事关刑狱之事,人命关天。”
“本官自会向上禀报,你且候发落吧。”一句话注定了黄百杨这个糊涂官做到了头。纪严的这般利索果断的做法立刻引得众人侧目,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也都纷纷拍手叫好。
阮素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也能从这种激动的氛围中猜出他们是在夸赞纪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自傲和喜悦的情绪。
二十杖很快便打完了,黄百杨虽然没有疼得昏过去,可看样子也失了小半条命,他的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一把花白的胡子也凌乱地贴在下巴上,看上去滑稽又可怜。
然而阮素卿并不同情他,毕竟这人为了溜须拍马可以枉顾人命,这种人不值得对其怜悯。
想到这儿,她突然看向纪严,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加坚定。
“纪大人!民女要状告韦家!”阮素卿掷地有声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