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咦了一声，问：“你们家有人学过医？”
蒋文英把孩子拉过来。
“妈，你放开我，不然三伯就没有腿了。”
那赤脚医生笑了笑，继续摇摇头，“不行，还是得截肢，而且越快越好，不然下半身都不能动了。”
聂三牛都要哭了，“你想想办法，没腿我也就不活了。”
他还在哭，那赤脚医生忽然猛地向前，双手掐住伤腿，轻轻地、慢慢地向向挣了一挣，然后突然向上一挫，只听轻微的一声响，脱臼的骨头接上了。
聂三牛哭得聚精会神，冷不丁剧痛后怒了，“你干嘛！”
田淑珍去推赤脚医生，“治不好还打人，你是不是人啊。”
“他这腿没事了，回家弄点猪骨头汤喝。”赤脚医生边打水洗手，“回头弄点白芷、黄芪、白芨、甘草磨成末，能止疼，实在找不着，田旋花也行。”
芽芽说：“还有积雪草呢。”
那赤脚医生‘呵’了声，笑着说：“积雪草止痛消炎确实好，但多分布在南方，咱们这见得少，你咋知道的？”
“我有一本书。”芽芽比划着之间李岳山借给她的大部头画册，“我已经要看完了。”
那边，聂三牛试着动了动小腿，之间原本剧痛的右脚已经能轻微的活动了，
他尝试着挪动右脚，一步落下后感觉确实只剩隐隐的疼，心里埋怨这赤脚医生刚才吓唬他。
虽然知道是分散注意力，达到一击必中的效果，但这也太吓人了。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然后杀猪般的喊了起来。
正在跟芽芽说话的赤脚医生闻言说：“乱动啥啊，你这脚没事，我给你掰回来了，手恐怕骨头碎了，还得上卫生所。”
把聂三牛搁再赤脚医生那，老聂家一行人急吼吼的回家，田淑珍把家底都给揣上了，又跟会计支了钱，打算把聂三牛送到城里去。
几个孩子四五点起床，早上八九点才回家，一挨着床就睡到了下午，堂而皇之的旷了一节课。
隔天公社小学孩子议论的都是昨天的塌方。
王老师神色严肃的走了进来，叽叽喳喳的学生立刻安静了不少。
“聂互助呢。”王老师定眼一瞧，不仅仅是聂互助，还有两个女孩子没有来。
聂合作道：“老师，我爸骨头碎了，我妹得在家里照顾我爸，来不了。”
芽芽叹气，“要是大家不去挖河泥就好了。”
王老师看着一群天真的学生，“挖河泥沤肥是为了粮食增产，为了让每一个社员都有饭吃，能吃饱饭。
要想吃饱饭，咱们的农作物就得长得壮，长得好，就得靠肥料，就是氮磷钾，华国的农业肥料缺得很，特别是钾。
钾主要在作物的茎叶里，能够让谷类作物长得粗壮和抗伏倒，扛寒和抗病虫害，像咱们的甜菜，地瓜和土豆，如果钾肥够的话，产量很客观。
缺了钾肥，作物就容易老叶边黄干枯，一千斤的稻谷里就得又二十几斤到三十几斤不等的钾盐，一千斤玉米就需要十五斤到三十斤的钾，如果国家肥料够的话，那粮食就多了，咱们就不用吃返销粮。”
“那能顿顿吃大米饭吗？”有同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