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这座本该属于太子居住的宫殿,此刻却冷冷清清的,好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冷宫一般。
长长的走廊两端种满了寒梅,冬季早已过去,就连最耐寒冷的晋国寒梅,也纷纷落下枝头枯萎在春末的最后。
花落月缺人自瘦,在同一片天空下,有谁守一束残花,饮一杯清酒,往事凄艳,奏往事,弦断,琴声回响萧瑟处。
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整个回廊深处的每一处空间。
流年的影子,风的歌声,絮语千言,道不尽,断了的琴弦,铺满指心的血,定格的年轮,琴声回响萧瑟处。
琴声跟随着脚步缓缓前行,步履踏着琴声的脚步,依稀听见碎风的声音,和着琴声的节拍,然后随风飘散。
雪花飘舞寒梅绽放,男子在梅树下席地而坐,轻抚着手中的七玄琴,带雪的风吹来,身后女子头上浅蓝的发带轻扬,女子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只有眼中那浓浓的深情凝望着男子。
“衣儿,你听本宫的琴技可有增长?”男子放下膝间长琴,转头温柔的问向站着的女子。
女子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长剑,看了看男子膝摆的瑶琴,微微蹙目:“雪地寒凉,殿下还是快些起来吧!”
男子调拨琴弦的手微微顿了顿,眼眸中闪过失望之色,随既轻叹不语。
女子看在眼中,却也不过多解释,于她而言,寥寥琴音怎及他的身体重要。
画面仿佛定格在那一刻般,而画面中的男主却好似番然醒悟,原来,在那女子眼中,最重要的是坐在那寒雪地上的自己,只是当年的自己却……
慕容百看着自己幼时居住的东宫,看着满院的寒梅树,心中却万般沧桑,景物如旧,为何自己明白得却那么晚。
“皇上来了,老奴迎接圣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身后,一头发花白的公公屈偻着身躯,眼神中却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慕容百转身看着身后弯腰站着的人,看到老者才发现,他居然是殷公公,曾经是父皇身边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可他为何在这东宫,几年前不是已经到了出宫养老了吗?
“皇上不必奇怪,老奴自小在便在这宫中,到哪儿都一样,便去太后那儿求了个恩准,让老奴留在这太子东宫。”
慕容百没有说话,他也知道宫里有些老人自小便进了宫,一辈子都是呆在宫里,老了也就不想出去了,就到那些冷清的宫中寻个恩赐继续留下。
见他不语,殷公公看了看满园的梅树,像是怀念般叹息的说道:“以前老奴每年都会随皇后娘娘到东宫来,娘娘也会自己亲手去种下几颗梅树,说也奇怪,这么多年来,整个东宫除了皇后娘娘种下的,其他的大部分都已经枯死了。”
自皇上登基搬离东宫后便再没来过,今日这般无措的回来,怕是已经后悔了。
慕容百知道他说的皇后是谁,只是再次听到有关她的事,内心不免开始出现了心疼痛悔。
若不是众臣恳请重审当年之事,他亦有可能还一直被满在鼓里,他从来没想过她到了冷宫的生活,他也没想到云儿会瞒着他做了那么多残忍之事,可如今事已至此,知道了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