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就坐在庄头家的院子里,几人坐在小凳子上,中间围着一张小矮桌,上面摆着几个粗陋茶具,一壶茶叶水,茶叶像是自己去山上采的,再自己炒制,说不上什么味,至少比白水好一点。
庄嫂身后背着个小娃娃,局促的站在边上,“我男人本来说好要在家里等姑娘,结果上河庄不给咱们放水,他这才带人过去,绝不是真的想打架,我男人是最胆小的,他得了庄头的差事,高兴了好几个晚上……”女人絮絮叨叨,有些语无伦次。
邹大海道:“你去做饭吧,只做几个家常菜就够了。”
庄嫂连连点头,“哎哎!我晓得了。”
知道东家要来,她一早就找来邻近的几个村妇,一起帮着烧火做饭。
杀了一只鸡,又去镇上买了猪肉,园子里的小白菜因为缺水,有些干巴,再有就是莴笋,这个时节莴笋最鲜。
君世清环顾四周,“这小院收拾的利落,不过一个庄头,管着整个庄子,不至于这么穷吧?”
邹大海走回来解释道:“二老爷有所不知,上河庄与下河庄,本是一个村子,因为土地较多,村子人也多,有一半住在上坡,一半聚居在下坡,所以整修的时候就分开了,中间用一路隔着,分成了两个庄子,这位庄头是刚提拔的,以前就是个种地的。”
“这一片土地原属于广阳府里的一个乡绅,老子儿子都得败家,把这一片的田地嚯嚯完了,佃户们也苦不堪言,没过几天好日子,这里一共四百六十亩,一等田二百三十亩,二等田一百多亩,剩下的都是杂地,也种不出什么,不过姑娘之前说要让他们在下等地上种番薯,玉米,兴许能好些。”
几个妇人躲在厨房里,听不到院子里人的谈话,但是她们能看见。
一个小媳妇眼不错的盯着玉竹,她就站在欣儿身后。
玉竹感觉到她的视线,便朝她们走来,进了厨房,笑着道:“我来瞧瞧晌午吃什么。”
庄嫂略显紧张道:“就是家常便饭,我们这些人也不晓得什么厨艺,就是煮熟了能吃,东家别介意才好。”
玉竹道:“我家姑娘不挑,主要是干净,菜要洗干净,那些鸡肉,猪肉,都要在开水里过一遍,撇去浮沫,这是你们家的案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案板可是够黑的。
庄头媳妇赶忙抢下来,怪难为情的道:“家里的活就我一个人忙,还有两个孩子要照看,真的顾不上许多,您放心,我这就洗。”
玉竹叹息,卷了袖子,“我来!”
看见厨房的环境,她是真不放心,万一姑娘吃坏肚子,可是她的责任。
几个小媳妇互相使了个眼色,有个胆大的,一边切菜,一边放肆的打量玉竹,“姑娘是东家的身边人?”
另一个小媳妇道:“就带一个丫头,那排场可够小的,以前沈老爷家的闺女到乡下来,那可真是前前后后都围着人,我瞧着跟公主都差不多。”
玉竹把案板洗干净,又把木盆里刚宰杀的鸡又捞去冲洗,“我家姑娘不讲究这些,她是干实事的人,又不是整天待在房里绣花。”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做女人的,在家听爹娘的,嫁了人听丈夫的,把家里家外的收拾好,那就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