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当面扣帽子,他说的很隐晦,但先前他们已经在这里哭闹半天,围观的人都听见了,他没说也跟说了没两样。
马玉树没敢作声,只是趴在地上。
马亮捧着灵牌,也不敢抬头。
其实老太爷活了太久,儿子们都死了,只剩下孙子一辈,也没人给他哭灵,如果不是闹这一场,其实早就入棺下墓了。
欣儿也看见棺材了,黑漆棺,木质不错,想是一早就备好的。
人老了,在过寿的时候,家里都要备着棺材寿衣,以防老人突然走了,无人备棺。
欣儿一直没作声,她不说话,底下的人心里忐忑,不晓得她是怎么个意思,马明堂正要再说什么,张小川突然带着爹娘扑到阶台,“姑娘,我妹妹呢?能不能把我妹妹叫出来,我爹娘想接她回家,想给她寻一门亲事,还请姑娘把我妹妹放出来。”
欣儿视线转向他,“我就说,怎么能少得了你们,来人,备椅子。”
水生早就扛来一把太师椅,听见她的招呼,连忙送过来,“您坐!”
欣儿点头,坐下了,双手搁在扶手上,气势不怒而威,“张家的,你们家女儿昨夜自己喝下落胎药,死了,尸首我派人收了,你们将她抬回去吧!”
张家母亲听闻噩耗,当场栽倒在地。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女儿呀!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原以为脱离苦海,从此就能过上好日子,谁成想入了江家,就一去不回了,这可叫我怎么活啊!”
张母哭的声嘶力竭,张父满脸悲愤,一边搀扶老伴,一边瞪着江欣儿,“我女儿跟你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一夜的功夫就死了,这事……这事你得给个说法,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们草菅人命。”
马明堂依然跪在那儿,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也不知在计算着什么。
马玉树则是站起来,站在边上看热闹,也不急于扯上老太爷的死了。
马亮嫌抱灵牌太累,索性盘腿坐下,把灵牌搁在一边,然后就壮着胆子端详站在台阶上的人,重点是女人,在看见小桃时,眼睛都不眨的。
欣儿默默的看着昨儿还对她千恩万谢,谢她救了女儿,谢她搭救之恩的妇人。
昨天,他们的眼晴里还是感恩,今日却是仇恨,人心哪!真是善变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