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暮微微一愣,随即眸光微侧颔首应道:“好啊。”
两人相视一眼,月淞敛起眸子抬了抬手中的瓷瓶:“那,我先回去放,一会找你拿。”
月暮点了点头,瞧着她回身往屋子里走去,眸子里不禁泛起些许思虑,随即撇了撇嘴角抬步离开。
方过晌午,小雨渐消,天际仍旧阴沉。
李彻出宫欲回王府取些书册,方至东厢院落,便见霍羡从屋中出来迎他。
瞧他一脸阴沉的模样,李彻便知今天早上的事他应该已经一清二楚了。
“你跟皇上提昨日的口供和线索了吗?”
霍羡眸中带着些许期待,然而却听面前的少年淡淡回了一句:“没有。”
知他一早便被皇上宣进宫中,还以为事情能有转圜的余地。
如今齐家蒙冤事小,若不能将裴远与李衍一行人一网打尽,将来一定后患无穷。
见他抬步往房中走去,霍羡忙跟上蹙眉又道:“为什么不说?我们手里明明有证据,只要抓出大理寺狱的眼线,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他语气中夹杂着焦急与不解,李彻径自走进书阁,一边拿着桌上的折子一边回道:“没必要了。”
面前的少年似乎有些反常,以往他最是嫉恶如仇,如今却一再作壁上观。
之前的贪粮案如此,这一次又是这样。
霍羡看向李彻的眼神慢慢变得复杂,他蹙眉凝视着面前的少年,缓缓开口:“为什么没必要?我们做了那么多,就为了这样?那些人,就白死了?”
面对霍羡的质问,李彻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知道霍羡的性子,亦知道他在战场久了,深觉生命可贵。
可他并不了解父皇对李行那份亏欠的心情。
李彻回身对上霍羡的目光,一字一句回道:“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但这是父皇最想要的。”
霍羡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双手叉在腰间,移开目光用力抿了抿唇瓣。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皇上对李行就算再宠爱,也会有个底线,可这一次他似乎又刷新了对这位‘老父亲’的认知。
“就这么放过他?”
李彻眸光微敛,合起案上的折子缓缓回道:“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
“更重要的?”
“父皇准备送柳素到北元和亲。”
他嗓音微沉,和着阴霾的天色让人心里又压抑了几分。
“和亲?北疆一百二十万甲士为了大豫江山背井离乡、视死如生!皇上现在居然要卑躬屈膝的向北元认输?还要用女人来当挡箭牌。哈,实在太可笑了。”
霍羡愤怒的吼声回荡在房中,语气中满是嘲讽与痛心。
他在边疆时,曾见过无数士兵的鲜血与头颅,那些人为了守护他们的国家将生死置之度外,刀锋之下、生死边缘都未曾让他们有丝毫惧意。
可笑这些人视作生命的一切,在这位一国之君的眼中竟可以随意拱手让于侵略者。
李彻放下手中的书册,心中亦是有难以言表的不快,然而要说动豫皇改变想法,终是不能急于一时,还是要想想法子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霍羡瞧着仍旧不紧不慢的李彻,不禁深吸一口气,情绪亦平复了些许。
认识鉴之这么多年,再坏的状况他总能找到转机,希望这一次也不例外。
夜上,浓云遮蔽了星辰,狂风肆意吹打着庭前的枝叶,发出骇人的声响。
空气中透着沉闷的气息,仿佛昭示着骤雨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