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羡眸色微冷,没有应声,继而听他轻笑一声,缓缓开口:“她舍不得我死,少将军也舍不得让她伤心,我说的可对?”
面对夜弦的挑衅,霍羡微微眯了眯眸子,嗤笑道:“我告诉她你已经死了,你以为堂堂的侯府千金,真的会在乎一个下九流的琴师吗?”
夜弦撑着身子靠坐在刑架边,瞧着他的眸子,淡笑回道:“她在不在乎,少将军心里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两人对视良久,霍羡沉声开口:“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指使你掳走柳小姐的。”
夜弦眸光微敛,唇角轻扬:“你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想我再说一遍给你听。”
他顿了顿,继而又道:“若我能说出来,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你再问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狱中沉寂片刻,霍羡下颚轻抬,淡淡吩咐道:“让他画押。”
身后狱吏将一张证词和朱砂递到夜弦面前。
他瞧了瞧,上面所写的,正是霍羡希望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狱吏拿起他的手按上指印,他倒也未反抗。
“画了又有什么用,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毕竟,已经有人顶罪了,不是吗。”
听他话中的意思,应也知道李御一事。
狱吏将证词递到霍羡面前。
李行在皇上面前已将一切都推的一干二净,况且此时即便有了证据,就算告知皇上,皇上也一定会认为是有人蓄意诬陷于他。
但这番证词也并非要用在此处。
“给他换个地方。”
霍羡将证词折好放进袖中,转身离开。
……
未央宫
暮色将至,红霞渐渐隐匿于天际,李征大步跨进玉明殿,径自奔偏侧的书阁而去。
“三哥。”
他唤了一声,将腰间的纸条取出递到李彻面前。
李彻放下手中的书,接过展开瞧去,上面正是南平郡王李怀桑所书。
李征兴味的扬了扬唇开口道:“父皇总算后知后觉了。”
李彻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随手放在桌上的小火盆中。
火光映着他冷峻的眉目,更添一丝诡秘的神色。
“咱们是不是还得再添一把火。”
李征扬眉间勾了勾唇,李彻抬眸淡淡回道:“你去办吧。”
“好。”
李征爽快的应了一声,随即眸中隐隐泛起一丝担忧。
“如今除了朝中的各位大人,连百姓都在议论父皇要立他为储君,三哥这一计虽好,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牵连长安侯一家。”
听得他的顾虑,李彻眸光中若有所思。
他鼓动朝中主和派的大臣们故作倒戈,上奏父皇立储,并在父皇面前有意表现偏向于李行,且在城中散布立五皇子储的流言,这些都基于李行与柳素的婚约。
父皇一旦起了戒心,自然对柳家也会更为防范。
依着父皇与长安侯的关系,倒也不会闹得太凶,只是,说一点也不会牵连柳家,的确是不可能的。
这一策,他从未向柳素提起过,若日后牵涉长安侯府,依她的脾气,想必不会轻易原谅他。
“开弓没有回头箭,届时再看。”
李征眸光微敛,神色亦沉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