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皇微微颔首，再未开口，只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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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中秋不过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只身进宫赴午宴，以全晚膳能与家人一并团圆。
可今年却吩咐五品以上官员，皆要携家眷入宫赴晚宴，让众人一时猜测皇上是否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中秋节当日，黄昏之际众臣便陆续进了宫。
交辉楼上彩灯高悬云纱轻漾，宫婢内侍来来往往，手中捧着金银器皿，琉璃琼浆，透着一派繁盛的景象。
众人入座时天色渐暗，楼上燃灯如昼，相熟的夫人们低声寒暄私语，面露喜色。
不多时，豫皇与皇后、皇贵妃相继走出，众人起身相迎。
豫皇拂衣落座，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缓缓开口道：“今日能与众卿家一并对酒赏月，也是一大乐事，都不要客气。”
说罢，便听得一旁的内侍高声喊道：“开宴——”
只见宫婢纷纷从外面走进上膳，一众衣着华彩的舞姬自外面款款而来。
丝竹乐起，舞姿翩然。
一曲毕，豫皇抬眸看向柳廷川，开口问道：“不知皇姑母这几日身体可好？”
柳廷川俯首回道：“劳皇上记挂，母亲一切都好。”
豫皇微微颔首，举起酒杯又道：“柳家世代为我大豫江山殚精竭虑，功不可没，朕敬长安侯一杯。”
柳廷川眸光微顿，双手捧起酒杯随豫皇一饮而尽。
只见豫皇放下酒杯，敛眸开口：“长安侯久经沙场，用兵老练，老三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跟着学一学。”
这番意味不明的话让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李彻微微俯首应道：“儿臣遵命。”
柳廷川眸光微抬，瞧了眼李彻，随即回道：“回皇上，后生可畏，秦王的用兵之才怕是已然超过了臣。”
豫皇笑了笑：“长安侯既能如此肯定老三的能力，那就最好了。柳家让朕最遗憾的，就是人丁单薄，以后让老三多帮衬帮衬你，也省得你太辛苦。”
说着，他微微摆手，便见三福手中捧着一幅画卷走到柳廷川面前。
“这是朕亲手为你绘下的三十二州图，长安侯看看可喜欢。”
三福与一旁的内侍将画卷展开，足有半丈之长。
上有一半是使用朱砂绘成。
柳廷川眸光微顿，心中已然明了豫皇的用意。
皇上是要削他的兵权，交给秦王。
柳家世代忠心耿耿，为了守护大豫疆土以身赴刃，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当着众臣的面，皇上自然不愿当这个背信弃义的坏人，这是想让他自己拱手相让。
柳素坐在后面不禁微微眯了眯眸子，手紧紧攥住衣袖，将目光投向李彻。
柳廷川此刻心底生寒，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臣一介武夫，不懂丹青，听说秦王殿下对笔墨之事甚有心得，若皇上不介意，臣愿将此图转赠于秦王殿下。”
这番回答正是豫皇想要的，而此时众臣也都了然皇上的意图，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皇上明明已经准了五皇子与柳小姐的婚事，如今却又来削长安侯的兵权。
难道皇上并不打算立五皇子为太子？
“老三，长安侯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豫皇意味深长的看向李彻，李彻眸光微敛，颔首应下。
一旁的李行眸色微沉，心底骤然升起一丝不甘。
父皇分明是当着众臣的面在打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