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点头,想来后面的事情不该她好奇。
被泼了热油那人终于积攒下了气力,断断续续地朝季桑嘶吼道:“你、你这毒妇!”
这个女人,下午在他们面前哭得凄惨,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骗得他们团团转,不想她竟然下毒,还将自己害成这样。
季桑听了这话,只觉得非常离谱:“你要杀人,人就杀你,哪来的许多废话,早点下去见阎王,早些投胎做个畜生,倒还来得及给我还债。”
谁不怕死,那人听了这话,当场吐出一口血,季桑看了十分满意,扭头走了。
都是些什么东西,敢来杀人却这样怕死。
无能!
估摸着他们背后的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赵砚看向郑二,郑二便将季桑下午是如何装柔弱骗人,如何下药的事情说了一遍。
“二爷,季姑娘,实在很有些手段,只是属下无能,不是他们的对手。”郑二说道。
赵砚道:“此事并非你的过错。”
他不是随意迁怒的人,闹鬼之事季桑不信,他也不信,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庄子后面还有许多牵扯。
赵砚连夜带人,将那季桑留下的女子和这刺客审了一遍,问出了些东西,天不亮便派人将消息送了出去。
翌日季桑起得晚,她醒来的时候,赵砚正在书房陪着三个孩子。
赵砚一会指点这个,一会教另一个写字,还要看燕儿那跟画一样的字,很少忙碌,季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这场面用其乐融融这个词形容也不为过。
赵砚看见她,便走了出来。
季桑一时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赵岩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季桑。
季桑屈膝行礼,说道:“是我莽撞了,不该带善思来这里。”
赵砚看着季桑,目光停留许久,并不开口应答这一句道歉。
季桑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赵砚道:“季桑,看着我。”
季桑没有动作。
赵砚用手敲敲门框:“看着我。”
季桑这才抬头,看着赵砚,他神情平静,季桑却能从他的神态和话语中察觉到他的不满。
他确实应当不满,他拼命来救他们,却只能得到这句话。
“季桑,你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他显然是生气了。
季桑嗫嚅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低头说道:“对不起。”
赵砚只觉得自己胸口憋闷得厉害,沉甸甸的,像是坠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又像是被浸在水里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难以描述的,不痛快的感觉。
他辛苦赶来,难道是要追究季桑的过错,难道是要听她在这里道歉!
当然不是,他不需要季桑的歉意。
天灾人祸都是不可预料的东西,只要他们平安就好。
那他想听什么呢?
赵砚不愿想,不能想。
至于季桑,她也不能说。
罢了,罢了。
有些话说出来,便要做到,他们都知道当下是做不到的,还不如不说。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对方。
除了沉默,他们都毫无办法。
这些事情,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季桑道:“救命之恩,不敢忘怀。”
赵砚依旧不说话,季桑又向他行了一礼,起身离开。
赵砚许久才收回目光,扭头时看见三个小脑袋齐刷刷看着自己。
燕儿还不太懂,但善思和鹊儿显然有些期待。
可惜赵砚无法回应他们,只能当作没有看见,重新拿起笔,教他们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