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小脸上都是得意,她当然知道怎么才能给娘盘算出来最多的好处了。
过了会儿,燕儿瞧见了眼熟的小沙弥,便跑过去跟那孩子一起玩儿。
鹊儿这时候对赵砚说道:“叔叔,我有个事情不明白。”
赵砚示意他问。
“我听了那故事以后,还找邻居家的婶婶婆婆去问了,她们都说当人家媳妇不容易,要吃苦的,那她们怎么还要嫁人?”鹊儿脸上有点伤心,“我娘要是不嫁人,就不会这么早就没了。”
周家的人就很坏,鹊儿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被他们逼死的。
赵砚听了这孩子的话,心想若是自己的母亲没有错嫁,现在也该好好活着。
她们此生的痛苦,都是因婚事而起。
但她们能够不嫁吗?
自然不能。
赵砚道:“世道就是如此,女子总是要比我们男子更艰难些,鹊儿要平安长大,好好活着,以后要保护好你小姨和妹妹才是。”
“以后成婚,要好好照顾你媳妇,若有了儿女,也得好好教导,不能叫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坑害了旁人的女儿。”
这世道就是这样,他们只是凡人,无法改变旁人,更无法左右这世道,只能保护好自己,也尽量不去将那些痛苦加在别人身上。
在兴国公的算计没有败露之前,赵砚也从未想过一个女子活着是如何的艰难,后来他才明白,女子想过得如意,比男子更艰难千倍万倍。
鹊儿靠在赵砚身后,似是有些伤怀。
他想着赵砚说过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赵砚一把将他抱起来,鹊儿很是不好意思,忸怩道:“叔叔,我自己走。”
他自认已经长大了,还是个男孩子,怎么好让人家抱着走呢,他平时都不会要季桑抱他的。
赵砚笑道:“你走得慢,我抱着你走得快。”
被人抱着自然比自己走更好,鹊儿双手圈在赵砚脖颈间,过了会儿,又偷偷靠上去。
他悄悄地想,这就像被爹爹抱着一样吧,他只稍微占一点便宜,多的都不要。
季桑看他们已经进去了,笑着对善思道:“我抱着你可走不动。”
善思牵着她的手:“大年初一要人抱着,那这一年都要抱的,这便宜就给弟弟了。”
季桑道:“还有这个说法,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善思道:“是有的,我听说过。”
季桑看着靠在赵砚怀里的侄儿,便想起他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就这样被姐夫抱着满院子走。
姐姐后来总是抱怨,说就是因为姐夫抱得太多,这孩子才不肯走路的。
季桑牵着善思,又将燕儿喊过来,一行人排在殿外等了一会,便进去上香了。
季桑先站起来,赵砚紧随其后,三个孩子还闭着眼睛,不知还要求什么。
两人在外头等着,赵砚思忖了片刻,还是问道:“季姑娘,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有些话他来问,总是越矩了些,但赵砚还是问了。
季桑倒不在意,道:“问吧。”
“你是不想说亲了?”赵砚询问。
季桑猜到他要问这个:“唉,不想说了,若要嫁人,总是要吃苦的,我想想还是算了吧,左右每年多交几百个大钱罢了,我有武家做依仗,说要潜心照顾两个孩子长大,外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季桑这话还算有道理,赵砚道:“季姑娘若打算如此,尽管去做就好,也不必忧心有人找麻烦。”
明面上赵砚不好做什么,但私底下就不一样了。
赵砚的手段多得很。
至于陆慎跟他说的,季桑是因深深爱慕着他,所以看不上旁人,赵砚只觉得这是陆慎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