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点头:“我有个外甥,已经帮我探问过了,你放心,他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不纳妾,家里的银钱都归我管。”
季桑说了一大堆,赵巧娘听着,连连点头说“好”,时不时看着这个据说是自己儿子的俊俏郎君。
“你那外甥真乖,回头你带他们过来找我玩儿。”赵巧娘拉着季桑的袖子说道。
季桑点头:“我还有个外甥女,三岁多些。”
赵巧娘眼睛都亮了:“都带过来,都带过来!”
季桑给她夹菜,道:“好,你先吃,他们如今还读书呢,过些日子我带他们过来。”
赵巧娘换了勺子,高高兴兴地吃起饭来,瞧着心情极好。
吃过饭,她便睡下了。
赵砚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母亲。
母亲的苍老和衰弱肉眼可见,她还不到四十岁。
这个年纪的妇人,儿女都应该成家了,有孙子孙女了,正是儿孙绕膝,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
可她病着,每日里只有两三个时辰是清醒的。
若这病好了,她又要承受失去长子和儿媳的痛苦,以及被枕边人欺骗的痛苦。
赵砚都想不出母亲能有什么好的出路。
她只能生生忍着,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能够为她分担。
赵砚轻轻握着母亲的手,他想到这里,心里刀割一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这痛苦带给这个无辜女子的人,还风风光光地站在人前,不曾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赵砚心想,会有那一日的。
季桑站在他身后,手放在赵砚的肩膀上,沉默地站着。
赵砚侧身,轻轻靠在季桑身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却都明白对方的心意,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没有等到赵巧娘清醒,两人便回去了。
郑妈妈送他们出去,道:“下回你们带着孩子过来,我和大姑娘亲手给他们做点心。”
季桑点头:“好,我到时候带他们来。”
她那婆母如今也跟个稚儿一般,想来跟孩子们合得来。
为今之计,只能想法子,让她老人家过得高兴些了。
赵砚则道:“过些时候,你们和母亲,都搬回京城住些日子。”
他要成亲,不管怎么样,母亲都是要在的。
郑妈妈应下:“好,这是应该的,只是到时候咱们要多打发些人,将宅子围起来,不能叫那老王八钻进来!”
郑妈妈说起兴国公,也是一句好话都没有!
就这么骗人,跟个畜生也没什么差别了!
赵砚道:“放心,不会叫他进门的。”
赵巧娘刚刚病倒那会儿,是在京城的宅子里养着的,只是赵砚那时候没防备着,叫兴国公偷偷进去了。
赵巧娘那时候看见兴国公,跟见了活鬼似的,又受惊了一回,便病得更厉害了。
赵砚和郑妈妈都恨透了兴国公,现在提起来,郑妈妈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老东西,再叫我瞧见她,一定拿着棍子将他打一顿!”
郑妈妈说着,又想起那人是赵砚的亲爹,还是个国公,有爵位的皇亲国戚,看了赵砚一眼,便不说了。
季桑道:“郑妈妈说的对,我和二郎也是这样想的,二郎姓赵,早前死了爹,咱们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郑妈妈闻言,道:“对,对,正是这个说法。
同她道别之后,赵砚和季桑上了马车。
两人相对无言,都是满腹的无奈。
赵砚侧过身,搂着季桑在自己怀中:“睡一会。”
季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