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呵呵的说:“这些事情你安排就好,吴家的舅爷已经好些年没有回京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我可是记得,当年这满京都的姑娘们都喜欢这位探花郎呢。”
听到老夫人夸赞自己的胞弟,吴氏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按理说他是思言嫡亲的舅老爷,却在思言的婚事过后才到了侯府,这是想赶着给许棣道喜?
宁氏见吴氏脸色不佳,赶紧上前笑着道:“只可惜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没有机会见一见舅舅的风姿。”
难得老夫人今天兴致好,多说了几句:“大家都说吴探花是本朝立朝以来最好看的一位探花郎。”
殿试一甲,状元跟榜眼对长相倒是没有什么很特别的要求,就是这个探花郎,那是一定得风采过人,这样才能够当得起探花郎的名头呢。
姚氏与有荣焉地说:“我这位舅舅,文采可是比状元郎做的要好,只是因为三甲里面长得最好,这才被点为探花郎,我父亲现在还收着当年舅舅的好些文章呢。”
时候不长,就有人过来给老夫人报信,说吴家的舅爷已经在侯爷的陪同之下进了垂花门,陈兆慈就听到房间内外都是小声的交谈声,也就是在老夫人这边大家不好高声喧哗,如果允许,估计已经有人尖叫出声了吧。
回想一下现代那些饭圈妹子们的行径,陈兆慈差点笑出声,赶紧拿起帕子摁在嘴角稍作掩饰。
不多时,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门口的小丫鬟打着帘子,侯爷跟世子兄弟几个陪着一个看起来丰神俊朗的中年美男进来,此人正是传说中的吴家舅爷,探花郎吴慕岳。
吴慕岳进来之后,跪在老夫人跟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老夫人让侯爷把人扶起来,李嬷嬷则亲自端过来一把玫瑰交椅,待吴探花落坐之后,老夫人这才笑呵呵的说:“咱们探花郎终于是回来了啊。”
吴慕岳对着老夫人拱了拱手,道:“老夫人,因为凡事俗物,一直不得归来看望老夫人,还望老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老夫人又笑着对宁氏她们招招手:“来,都来见过你们舅舅。”
宁氏她们对着吴家舅爷福礼,接着是许棣他们兄弟,许栀她们姊妹。
吴慕岳笑呵呵的说:“第一次见面,总得给孩子们带些礼物,一会就让我那长随给你们送过来,都是一些江南的小玩意,大家拿着玩。”
老夫人对吴氏道:“回头记得选几个老实持重的过去伺候舅爷。”
吴家现在只剩下一座常年无人居住的院子,院子里只有几个被派过来看家护院的下人,吴探花在江南把书院建起来之后,就带着家里人都过去了,这次回来,便只能住在永宁侯府。
见姐姐面上没个笑意,吴慕岳这是在生他的气呢,赶紧解释道:“这次回京都,本是想赶在思言的婚事前到的,可路上遭了强盗,这才耽搁了几天。”
说话时,他让随从拿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交到吴氏的手里,说是给思言的新婚礼物。
吴氏打开盒子一看,盒子里装着的一对夜明珠,又大又圆,色泽也是极佳的,这要是放在京都的珍宝阁里,恐怕没有万两白银,也不用想着能买得下来。
吴氏这才露出了笑脸,其实前几天她心情一直很好,娘家兄弟要回来,是一件让自己期盼很久的事情。
可是一等就等到今天,弟弟才到侯府。
看着这份大礼,她的心情才舒畅一些,对着老夫人欠了欠身:“母亲,我已经安排好了伺候的人,都是我陪嫁过来的,用起来很是顺手。”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对宁氏说:“你让人按着吴家舅爷的喜好,安排厨房做一些吃食,可不要失了礼数。”
难得老夫人主动安排这些琐事,大家都觉得有些惊讶。
吴家舅爷是个很善谈的人,老夫人早些年也是去过江南好几次,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让房间里面的人听的入了迷。
还是宁氏看时候不早了,笑着对老夫人道:“祖母,时候不早了,还是先摆饭吧。”
老夫人意犹未尽地道:“不觉得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我和吴探花可真是相谈甚欢。”
侯爷笑着说:“妻弟既然已经回来,来日方长。”
吃过饭后,侯爷请吴家舅爷和许荛一起去了书房,走时老夫人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侯爷深深地望向母亲,却是不管不顾地转过了头。
书房里,吴探花看了看站着的许棣荛,又看了看明显就是想要说什么的侯爷,说实话,吴探花这还是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许家这个庶子,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侯爷问道:“妻弟这是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吴探花蹙眉:“你别跟我卖关子,有什么话就说。”
侯爷长叹一口气,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吴探花听了,跌足长叹:“你糊涂啊,为什么不跟姐姐说清楚?这可是姐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呀。”
侯爷愁眉苦脸地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不得啊。兹事体大,一个不好,整个永宁侯府上百口人命都会搭进去。你姐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敢说给她听。”
吴探花皱着眉头想了半晌,问道:“姐夫有什么计划?”
侯爷说:“事情的真相府里没几个人知道,你姐姐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万一让她知道了,怎么忍得住不露出马脚,这事一旦被揭开,到时就不是我这个小小的侯爷能够收的了场的。”
吴探花说:“那也不能就这么瞒着呀,姐姐对孩子可是历来上心,姐夫,姐姐也都这个年纪了,这万一让她无意之中得知真相,你有没有考虑过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侯爷长叹一口气,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祝氏的事情,是先皇默许的,皇室那几位耆老也都知道,后面他们要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发一言,静等事情的发展。”
吴探花看向许荛:“只是可怜这个孩子,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也是有志气,还能位列二甲,现在又是圣眷正隆。”
侯爷道:“母亲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对荛儿一家多有看顾,后来也是母亲劝我给荛儿延请名师,让荛儿能够安心的读书,这才能够金榜题名。我今天跟你讲了这件事情,是想让你帮着在你姐姐面前周旋一二,你姐姐对芍儿打小就是疼宠至极,芍儿这个孩子,娇生惯养,为着他们府里掌家的事情,跟她婆婆闹得不可开交,想着另辟蹊径,给几个孩子找几门好的亲事。前些日子,就为了思言的婚事,你姐姐贴补她不少东西,这些年芍儿自己的嫁妆败的所剩无几,连带着把你姐姐的私房也快要掏空了。”
吴探花为难道:“姐姐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怕是也劝不住啊。”
侯爷急道:“你姐姐不只有芍儿一个孩子,先不讲离得远的茹儿,就是身边的儿媳们会怎么想?”
吴探花点了点头,“婆媳关系历来是最不好拿捏的,姐姐对芍儿太好,几个儿媳妇自然会不高兴。”
侯爷道:“就是这个道理,你姐姐的陪嫁,按例除了拿出一些给两个姑娘当作陪嫁,以后是要分给儿子们的,她把东西都给了芍儿,因为这个事情跟儿子儿媳生了嫌隙,以后要怎么办?毕竟我跟你姐姐都上了年纪,将来是要儿子儿媳们奉养终老的。”
吴探花沉吟良久,说:“姐夫,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会跟我姐姐慢慢的讲,不过你也不要太着急了。”
一直在旁听着他们说话的许荛,适时给吴探花还有侯爷倒茶,吴探花对许荛说:“你且先坐下,我跟你好好说说话。”
许荛谢过之后,就在侧边的第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吴探花道:“你也不容易,那样的环境里面还能够坚守本心,刻苦攻读,我在江南也听说过你的政绩,是个有风骨的。”
许荛谦逊地道:“舅舅过奖了,风骨谈不上,食君之禄,自然是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