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眉头紧拧。
大雍国师极为神秘,即便是陆云卿活了两辈子,也只见过国师一回,那一次还是天元帝大寿之时隔着幕帘见的,印象中那是一个精神矍铄却极为削瘦的中年男子,相貌寻常,气质更寻常,仿佛再平常不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知为何极得天元帝的信任,甚至力排众议,将国师之位给了他。
不过说起来也稀奇,虽说世人皆传国师极擅巫蛊之术,这才得了国师之位,可不知道为何,他得了国师之位后,却没有留在盛京享受皇朝供奉,反而大半时间都留在他的蜀山小屋之中,小半时间云游四野,一年到头在盛京城也不过寥寥几日而已。
更稀奇的是,天元帝居然也默认了他这种行事,而从来不加斥责,堪称一桩奇事。
要知道,天元帝可着实算不上什么大度之人。
好端端的,这位国师大人针对她做什么?
陆云卿试探的问道,“此事与陛下有关?”
她与国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她曾得罪过天元帝这一桩事。
说起来,天元帝十分恼恨她的存在,若借着国师之手对付她,也在情理之中。
李瑾旻望她一眼,忽的一笑,“你猜。”
“……”陆云卿面无表情,很想呼一巴掌过去。
她微吸了口气,忍住怒气道,“那他让你掳了我,就是为了带我去琉璃之国?为什么?”
“你猜。”李瑾旻依旧是通用答案。
“……”陆云卿想咬死她。
李瑾旻显然是察觉了陆云卿的怒意,他十分讨人嫌的露出一口白牙,衣袂微震,人便已从窗户处掠了出去。
陆云卿望过去,便见着他端坐不远处的岩礁之上,此时已经将近日落,昏黄暮色洒满大海,将蔚蓝海面染成金色,也将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色余韵,背影也显出几分孤清之色。
跟座望夫石似的……
陆云卿叹一口气。
她其实也十分同情李瑾旻与李相之间的遭遇,人生也不过短短百年,他们二人却因为种种误会而无端蹉跎了数十年的时光,如今好不容易解开嫌隙,却也到了生死分离的关头。
她还是不信国师有办法能救李相。
奈何李瑾旻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她即便再满心无奈,也只能说与清风明月听了。
天色渐渐暗黑下去,陆云卿站起身。
李瑾旻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立刻回头,“你去哪?”
陆云卿镇定自若的道,“寻些吃的,你总不能让我饿死在这里吧。”
她即便是有金山银山,也得见着人才能用得上,没有旁人帮助,她如何能逃出去?
李瑾旻似乎嗤笑了声,一抬手,扔了一袋子东西过来,稳稳落在桌面上。
陆云卿解开一看,却是满满一袋子馒头,还是那最粗糙干涩的粗馒头。
陆云卿嘴角微抽,简直是要被这抠门小气的李家三公子给气笑了。
她忍不住道,“舍不得吃舍不得住,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至于这般抠门?”
李瑾旻不甚耐烦,“一看你便是那等没过过苦日子的,有的吃便也不错了,少在那里挑三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