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郎望着楚宸锡冷静却自信的面庞,心悦诚服,忙俯首效忠,道,“莫家自然以殿下马首是瞻。”
楚宸锡淡淡一笑,伸手扶住莫郎,道,“二表哥说的是哪里话,你我是至亲,何必如此客套?”
莫郎唯唯诺诺,“是。”
他往日还总认为四皇子性子温雅,经此一事,才知道他心性果决,出手更是快狠准,他哪里还敢小觑。
楚宸锡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莫郎想问,却不敢发问,诺诺应了声是,转身便出了宫。
楚宸锡目送他的背影,环视周遭,唇角笑意一敛,却是向着相反方向走去。
僻静处人影一闪,不一会便到了御书房门口,将楚宸锡与莫郎私下交谈之事告诉宫人,宫人快步进入御书房,将此事写上纸笺送到天元帝的案前,天元帝扫了眼过去,不甚意外。
楚宸锡如此帮着莫家,自然是想让莫家帮助,他有向上心思,本就在情理之中。
人有软肋,便有短处,有短处,便可控制。
天元帝倒是放下了心了。
他神色稍缓,望向跪在地上的楚宸奕,眉头又拢了起来,冷声喝道,“奕儿,你可知你今日犯了多大的错!若不是陆家次女及时赶到,你便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闹将起来,便是朕也护不住你!”
天元帝是真心对楚宸奕有几分失望了。
楚宸奕生母萧贵妃性子柔缓温和,天元帝到现在都念着她的好处,再加上楚宸奕自幼中毒,他也更怜他几分,后来楚宸奕自请镇守边疆,军功赫赫,在诸皇子里实打实的第一人,如今如此大张旗鼓,不顾惜自己的名声与前程,怎么能不让天元帝失望。
楚宸奕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神色漠然,“父皇应当明白,攘外必先安内,那些蠹虫不除,百姓民不聊生,大雍朝政不稳,到时候内忧外患,一旦爆发,我大雍危矣。”
天元帝怒极,砸了一方镇纸过去,“你当只有你知道这些?你可想过,牵一发动全身,你这一刀砍下去,砍的不是金玉,而是蜘蛛网,砍的进去,能抽身吗!”
不等楚宸奕回答,他又喝道,“若此事真这般容易,李晋亨为何要拉镇国公府一道,镇国公又为何归乡祭祖避开此事,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尝试,只有你这个蠢东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试也不试,就轻言放弃?”楚宸奕冷静抬眼,“父皇,此事虽难办,却也不是那等登天之事,别的不说,就是莫家私吞军饷一事,便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即便您现在小惩大诫,不好好杀一杀这些风气,别的不说,大雍军中,便先乱了。”
天元帝脸上青白交错,喝道,“混账,难道朕还需要你教导如何做事不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般做,不过是想替陆家次女挡事而已,鬼迷心窍一般,不过是个女子,何至于如此?”
楚宸奕微微皱眉,抬眼定定望向天元帝,“所以,父皇当初便舍了苏倾。”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天元帝面色骤变,眼底含着惊涛骇浪,死死盯住楚宸奕,“谁告诉你的?”
那段隐秘的过往,他以为早已随了时间彻底尘封于尘埃之中。
楚宸奕本只有三分把握,可望着天元帝的脸色,便也笃定了几分,道,“无人告诉儿子,是我自己猜到的。”
天元帝僵了僵,咬牙道,“你既然知道此事,那你便该明白,镇国公府为着当年之事也不可能允了你与苏倾之女的婚事,既如此,你何必为着她,做这等得罪人的事情?”
楚宸奕平静摇头,“此事虽然与她有关,但即便此事与她无关,儿子知道这件事,也是要管一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