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饶是她也不由微微一愣，抬眼望向面前依旧苍白柔弱，却明显带着几分坚毅之色的小姑娘，“你……”
她忽的明白过来，低道，“所以你一开始就不允许我靠近你，故意冷嘲热讽，便是怕我探出什么？”
“是。”元霜郡主姜朝冉也不否认，又望了眼陆云卿，笑容含着几分嘲讽，“我知道你与我母亲有联系，我母亲怕是安排了你做什么事想坏了这场婚事，空无哥……空无想杀我，也不过是不想我嫁入土司府，免得拖累了母亲。”
她顿了顿，涩然一笑，“其实又何必？母亲怜我，空无哥恨我，可我也到了如此年纪，虽蠢钝不知事，却也明白我自己连累了母亲，除非我死，怕是如何也消弥不了。”
陆云卿望着面前苍白瘦弱的姑娘家，轻轻叹了口气，道，“长公主殿下更想郡主好好活着。”
元霜郡主被南阳长公主保护的太好了，一些流言蜚语都能让她自杀，一个骗子就能让她神魂俱丧，这次出嫁则被卷入是非，成了所有焦点，她一时承受不住选择这一条道，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人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死过一回的陆云卿对此深有感触。
元霜郡主涩然一笑，“是，是我想岔了。”顿了顿，她道，“我本以为能一死了之，可空无真的杀我时，我才发现，我有些怕了。自杀与被杀，总是有些区别的。”
陆云卿微一点头，没有意外。
若元霜郡主没有想通，她也不可能主动告知自己中毒的事。
“郡主找我，是想我做什么？”
元霜郡主微微抿唇，微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我希望你能帮我解毒，我也会帮着你，完成我母亲让你做的事的。”
陆云卿抬眼望向面前瘦弱苍白的姑娘家，“哪怕杀人？”
元霜郡主身体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她想答应，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导，实在让她无法正视杀人这种事。
她所有的勇气，恐怕只够杀自己了。
还是未遂的那一种。
她垂下头，像是受惊了白兔，嗫嚅低道，“我……我做不到。”
陆云卿微松了口气。
如果元霜郡主真的如南阳长公主那般果断悍厉，她真的考虑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送嫁队伍了。
元霜郡主愈发觉得惭愧了，面上胀的通红，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愈发可怜。
她也想像母亲一般，成为杀伐决断之之人，也想像陆云卿一般冷静自持，可她秉性柔弱胆小，总是怕这怕那，都这般大了，还要让母亲为她操心。
她哽咽低道，“对不起……对不起……”
肩膀微重，有人按住了她的肩。
她一愣，抬眼对上陆云卿温和笑意，“你……”
“郡主放心，虽说长公主殿下让我杀人，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想破了这桩婚事，我想办法坏了这桩婚事，自然不用杀人。”
“啊？”
陆云卿望她一眼，坦然道，“那可是世袭罔替的土司，若真的出了什么好歹，必然要彻查，我能脱得了关系？我命只有一条，好不容易来世上一遭，自然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