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锡平静的道,“他看见了裴家废墟,急怒之下撞柱寻死,我让人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有人救他,只得将他领了回来。”
陆云卿扫了眼楚宸锡。
她早就猜到楚宸锡送裴瑜出去,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她不由同情的望了眼裴瑜。
既然楚宸锡生了这些心思,想也知道裴瑜怕是受尽了苦头,直到濒死之际才被楚宸锡捞了回来。
她道,“人都成这样了,你还让我过来做什么?”
楚宸锡望她一眼,“我记得你弹了一手好琴曲,可擅长丹青?”
陆云卿忽的反应过来,“你想画谁?”顿了顿,又不由的道,“四皇子殿下身边能人辈出,怎么可能需要我来画?您这不是开我玩吗?”
“你确定不想知道,他口口声声与他相恋的阿南长什么模样?”楚宸锡摊手,“你若不想知道,大可以现下就出去。”
陆云卿发现楚宸锡是真的掐住了她的软肋。
秦朗虽然已经认罪伏法,不知怎的,嘴巴突然变得极牢,竟是多一点消息都不肯泄露,而既然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与裴瑜夜夜相见的女子不是真正的阿南,那必然另有其人,如果此女只是普通一个棋子,秦朗也不该这么讳莫如深。
如果能查出这阿南的踪迹,说不得能顺藤摸瓜,查出什么东西来。
她心里一动,慢慢走近裴瑜,“裴公子?”
一直死人似的躺着的裴瑜忽然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瞪着陆云卿,“娘……娘……”
“……”陆云卿忍住摸脸的冲动,眼角余光微扫,分明自楚宸锡脸上看到几分笑意,她嘴角微抽,立刻后退。
她一后退,裴瑜也跟着砰的一声自床上滚下来了,死死扯住陆云卿的衣裙,哭道,“娘,娘,儿子错了,我再也不跟她往来了,儿子听您的,娶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儿子上进,儿子去科考,去光耀门楣……娘,您不要走!”
陆云卿无端多了这么大的儿子,太阳穴青筋直跳,望向楚宸锡。
楚宸锡摊手,“他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醒来便是这幅模样,看着谁都喊娘,画画要紧,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也极为要紧。”
陆云卿皮笑肉不笑,“四皇子殿下说那许多,说白了就是没法子了,所以找我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出些法子套出他的话,是不是?”
楚宸锡他自己捅出的纰漏,找她来擦屁股,他也好意思的。
楚宸锡居然微微一笑,笑的十分理直气壮,“陆女官能者多劳。”
陆云卿懒怠搭理他。
她望着地上分明已经神志不清的裴瑜,也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想在短时间内治好裴瑜,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眼前迷雾重重,他们这一行人就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但凡一点线索都得抓住。
她微微抿唇,当机立断的给了裴瑜一巴掌,喝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袒护那个女人吗?你今日还不快给我说说清楚,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长什么模样的!”
裴瑜捂着脸,显然已经被打懵了,楞了好一会,竟下意识去抓旁边的楚宸锡,“爹!爹!娘又打我!”
“……”
“……”
无缘无故喜当爹的四皇子殿下慢慢的蹲下身,望着这人高马大的‘儿子’,叹了口气,“你娘凶狠,你爹我夫纲不振,如何帮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