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苦口婆心,偏偏楚宸奕一副根本没听见的模样,叹一口气,便将所有谏言全部吞了回去,才要吩咐人去云州城里打包着吃食带过去,眼角余光扫见不远处,忽的一愣,“殿下,您看……”
楚宸奕抬眼望去,却见一列队伍急急奔出,为首那人不是樊令远又是何人?
楚宸奕目光微锐。
樊令远不在云州城驻扎,怎么随意出城?
念头还未转完,樊令远已经奔到他面前,急急拱手,“殿下!”
山子皱眉,“樊大将军,您怎么来了?”
楚宸奕勒住马,当机立断的道,“怎么回事?”
樊令远也不含糊,立刻道,“我白日送嫁郡主,南疆新任土司亲自来迎,动用的居然还是黑木车驾,我与苏大将军都觉得这其中怕是有几分蹊跷,所以特地赶过来报信。”
楚宸奕脸色骤沉。
山子跟在楚宸奕身边日久,在南疆待的时日也长,自然知道这黑木车驾的来历,不由倒吸了口气,不由道,“这黑木车驾极为罕见,每任土司只用一次,怎么这次用上这车了?”
“可不是。”
樊令远望了眼楚宸奕的脸色,“而且旧日传闻,这黑木车驾不仅罕见,最重要的是黑木在南疆之所以有圣木所说,便是因为能压制南疆王族血脉里毒素,所以才日日放在土司府里,等闲不随意取出,便是怕有所损伤,可如今这新任土司也不知怎么的,居然这次将马车带出来了。”
他又望了眼如瀑布似的雨幕,“偏还是在这种天气,我与苏大将军总觉得这其中有几分蹊跷。”
楚宸奕眉头紧拢。
山子疑惑道,“都说南疆土司血脉有毒,都要靠着黑木压制,难不成那毒素累积,连一步也离不得黑木了?可传说那黑木香气特殊,有迷幻心神的作用,这新任土司也不怕走在路上出什么事?”
樊令远愁眉不展,欲言又止。
楚宸奕望他一眼,心口不安感觉更浓,“继续。”
樊令远虽远在云州,但他有个极为贴心与话痨的女儿,多少也知道一些陆云卿与楚宸奕之间的事,犹豫了再犹豫,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他若一个人坐那马车倒也罢了,再蛊惑也蛊惑不到那里去,可他硬是邀请了陆女官一同上去。”
楚宸奕霍然抬眼,凤眸里全是锋锐之意,仿佛含着冷兵器的锋芒,几乎是带着杀意了。
“你说什么?”
山子也急道,“陆女官上马车了?你们怎么也不拦着?”
樊令远效忠楚宸奕多年,自然知道这位自少年时便在沙场奋战的皇子秉性,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了,饶是他声音也放低了几分。
“本来是拦着的,可苏大将军瞧着那位土司脸色实在难看,生怕他坚持陪着陆女官行走,万一离了黑木车驾,中途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是谁也担待不起。”
南疆土司血脉本就单薄,到这一辈只剩这一个了,万一再出个什么事,血脉便是彻底断了。
其实断了倒也不打紧,只是南疆前任土司暴毙,这条根再一断,原本南疆与大雍便是面和心不和,南疆人性子都极为悍勇,少了这王族血脉的牵制,说不得真的要与大雍干仗。
这一打,便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