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看着这么一大条裂痕啊!”
冯浅脑子里急速转动,目光所及,忽然就发现旁边茶几上的一把剪刀。
一个念头从闪过,她上前就抓起剪刀,一把将衣裳从裂痕的地方往下剪,“嗤嗤”的几下,像一条鱼的尾巴一样,衣裳就从中被剪成两半,
杨佩宁大惊:“你要做什么?这衣裳烂了,还能穿吗?”
冯浅笑道:“不碍事。”
然后,把两半衣裳往腰身一束,再打个蝴蝶带,曳地披裳,就变成了束腰衣裳,把冯浅的细腰勾勒得盈手一握,身材更加窈窕轻盈。
杨佩宁不由得赞道:“你果然心灵手巧!”
就在此时,茶室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抓住她!”
等冯浅回过神来,偌大的茶室里,已经站着四五个太监,个个神情严肃。
安乐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云儿越众而出,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冯小姐,安乐公主殿下有请!”
杨佩宁看见他们来势汹汹的,立刻问:“什么事情?”
云儿看了一眼杨佩宁,不紧不慢地说:“公主殿下的宝蓝点翠珠钗不见了,想请冯小姐回去配合调查。”
冯浅心里浮起一丝冷笑:果然来了!
杨佩宁道:“公主殿下的珠钗不见,跟冯浅有何关系?为什么单单要查问她?”
云儿垂眸道:“杨小姐,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余的一概不知。”
杨佩宁还想说什么,冯浅拦住她,对她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插手,转而对云儿说:“好,我随你回禀公主殿下。”
冯浅踏进凉亭,就发现凉亭里,不止有安乐公主,还有丽妃,她的脸色有些不耐烦。
当然啊,本来后宫祭祀事情繁多,她正要打点的时候,就被喊过来处理,不烦才怪。
要不是看在安乐公主最近受到皇上宠爱,又是皇后所生,这段时间因为皇后身体抱恙,丽妃接了后宫协助之职,在这个节骨眼下,可不能不管安乐的事情,丽妃这才从百忙中抽身出来,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冯浅一进凉亭,还没来得及跟丽妃行礼请安,安乐公主就满脸怒容地说:“来人,好好搜她的身!”
马上就有几位宫女蜂拥而至,冯浅冷冷道:“公主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安乐公主冷冷道:“冯浅,刚才司珍房给我打造的点翠珠钗不见了,众人之中唯有你接触过那支点翠珠钗,所以现在我要搜你的身!”
冯滢先前看见冯浅进来,身上还是那件衣裳,并无脱掉,只是把下摆弄成两半,围在腰间,这样的装扮,竟然勾勒出了她亭亭玉立身形,让她暗自嫉恨得发狂,攥紧了手帕。可此时听见安乐公主要搜身,忍不住嘴角上扬,先是震惊,接着是幸灾乐祸。
冯浅出身将军府,为镇北大将军之女,镇北大将军威名赫赫,冯浅为未出阁姑娘家,如果今天在这里让安乐公主搜身,不管搜出来还是搜不出来,传扬出去都是名声尽毁了!
丽妃的眉角往上一扯,安乐公主公然搜身,要是搜出来,冯浅名声毁掉,搜不出来,安乐公主就得罪了将军府!眼下边境战火不断,局势紧张,皇上断然不会让镇北大将军为难分神的,到时必定责骂安乐公主小题大做。安乐公主被责骂,连带皇后都有可能冠以“管教不严”之罪,想重掌后宫,只怕更难了。
“公主,事情还没有结论,不可如此武断。若是今日真的搜身,对冯小姐的名声有所影响。再说,冯小姐为将军府千金,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偷取公主的珠钗?”丽妃好歹也要表现出公正严明的一面来主持大局。
安乐公主轻蔑地瞟一眼冯浅:“娘娘有所不知,这点翠珠钗是宫中唯一一件,是父皇特意让司珍房为我所制,大齐朝内独一无二的。有些人没有看过,自然会心动,这跟她有没有见过金银珠宝没关系。再说点翠珠钗只有她见过,现在不见了,不是她还有谁?既然她能偷点翠珠钗,保不准还偷了什么其他贵重东西。做了贼,就别怕没脸,除非今日证明她自己的清白,否则我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没脸没皮的贼子!”
冯浅听得心头冷哼,脸上神色不变,冷然道:“公主殿下,点翠珠钗是你自己取出来的,也是你自己放进去的,我从来没有碰过一指头,你凭什么说点翠珠钗是我偷的?”
安乐公主坐在高座上,冷哼一声,道:“你不用狡辩,到底有没有偷,搜一搜便知道了!”
冯浅看着眼前的安乐公主,她是那么的瘦小,以至于宽大华丽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不协调,脸色也是孱弱的白,哪怕是涂了最好的胭脂,也没有这个少女年龄的可爱与活力。可那双细细的眼睛,竟然闪着锋冷的光芒,有怨毒,有憎恨,还有报复的快意。
冯浅心头一惊,她只是第一次见安乐公主,到底为何会对她带着这么强烈的恨意?像是多年的积怨,不惜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非要让自己名声涂地不可!
这种女子间常用的栽赃手段,看似寻常,杀伤力其实很大,尤其是她是嫡出公主的身份,若是让她坐实了自己偷窃的罪名,偷窃的东西还是皇帝赐给公主的点翠珠钗,定然是死路一条!
冯浅抬起头,冷冷地说:“冯浅断然不会做那等鸡鸣狗盗的事情,若是公主殿下执意要搜查,为何不搜查身边的这些宫女太监?是他们拿走了也未可知!偏偏只盯着冯浅一人,难道您未卜先知,猜到冯浅一定是那个贼人吗?!””
安乐公主不觉微微作色,冷笑道,“这宫里头谁不知道我身边的人手脚最干净,从来没出过丢东西的事情,你这么说,分明蔑视皇家威严,小小年纪,用心竟然如此恶毒!来人,先将她打二十个板子惩罚她出言不逊!”
随着安乐公主话音利落而下,一旁已经有太监取过荆棍,道一声“得罪”,立刻便要打下去。
宫中惩罚人的荆棍,选取两指粗的荆条,浸泡过油水,乌漆黑亮,上面还有无数倒刺,一鞭子打下去,血肉勾起来,状况惨烈。二十个板子打完,背部必定皮开肉绽!
安乐公主纤细的眉毛一竖,冷声喝道:“你敢反抗?”她倒要看看,这个冯浅有多大能耐,敢对抗天威规矩?
冯浅淡笑道:“公主说的哪里话,冯浅当然不敢,冯浅的确人微言轻,公主不放在眼里就算了,可是丽妃娘娘还在这里,这案子纵然要审问,也该丽妃娘娘来审,或者皇后来审,如今公主居然要亲自审问,如此越俎代庖,只怕不妥吧!”
冯浅在赌,赌丽妃不能容忍一个公主在自己眼皮底下发号施令,要知道,如今宫里大小事务由丽妃主持,出了这种事情,丽妃在场,自然由丽妃来处置。
再说安乐公主为皇后所出,而丽妃与皇后素来不和,冯浅赌丽妃不会放任不管。
安乐公主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了,便转向丽妃:“丽妃娘娘,这事按安乐如此处置,可好?”
丽妃看了一眼安乐,未置可否,跟着凝眸望向冯浅,沉默不语。
她心中也在掂量。安乐玩的这种手段,宫中常见得很,以她的阅历,自然就知道她搞的鬼,专门针对冯浅,她猜不透为何安乐针对冯浅。冯浅可不是普通官员之女,她是镇北大将军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