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颇为意外,说:“长生曾与杨小姐见过面?”
冯浅点点头,说:“当时有个痞子出言不慎,顾公子仗义正直,赶走了此人。这事,还没好好多谢顾公子呢。”
“哪里的话,见义勇为,这是长安本分事。”顾夫人听得欢喜,然后诧异地问,“可此事未曾听长生提起过。倒是听长生时常提起杨小姐。长生如今已经二十有二,先前是忙于练武与公务,耽搁了婚事,我这个做母亲可为他的婚事着急。他倒是好,一点都不急,说是已经了有中意的对象,这中意的对象,不瞒冯小姐说,是华国公的杨小姐。”
冯浅听得心里敞亮,原来顾长生对杨佩宁有意思。她早知道杨佩宁对顾长生有意,然而高门贵女,端庄大方,在人前是断断不可以流露出半点对男子的爱慕与喜欢。这些心里的欢喜,只能说与最亲近的闺中好友。
但是,杨佩宁一直不知道顾长生的心意,毕竟每次见他,他都举止有礼,说话客气,她心里着急,却无可奈何,总不能主动问人家的意思吧?这太惊骇了。
没想到顾长生竟然对杨佩宁有意,冯浅心里很是替杨佩宁开心,但是冯浅还是淡淡地说:“杨小姐是大家闺秀,性子直爽,人品样貌俱佳,得到顾公子喜欢自然正常不过。只是顾夫人如今说给我听,是想我做什么呢?”
顾夫人脸色有些羞赧,说:“不怕冯小姐笑话我,华国公府门第显赫,我们少府监只怕难以高攀,如果冯将军能为我们家搭个话,牵线见个面,成了长生的心愿,我们顾家对此感激不尽。”
婚姻之事,讲究门当户对,少府监顾家的家世确实与华国公府相差甚远,如果没有一个官阶高的人作为牵线,估计少府监连华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了,就算进了大门,对方愿意接见,也未必会同意这门婚事。所谓高嫁低娶,地位越显赫的世家大族,根本不会将嫡女下嫁,只会往更高处走。
冯浅明白了顾夫人的意图,说:“顾夫人,此事重大,我做不了主,需要向父亲禀告,这当中,需费些时日。只是我觉得,如果顾公子有意思,可拿出一份男子勇气来,登门求娶,毕竟华国公为人宽厚敦和,并不在意门第出身,只在意人品能力。顾公子人品能力出众,何必妄自菲薄。”
顾夫人听得点头道:“我也知此事让冯小姐为难。也多谢冯小姐的赞许,长安是我的心头肉,作父母的,自然希望能辅助和成全孩子。华国公为人宽厚,我曾听闻过,如今听冯小姐所说,得到确认,心头大石也从此落地了。长安身为男儿,倘若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肯定主动争取,真是枉为大丈夫。待我回府,再好好跟他说去。”
说话间,顾府已经到了。
顾夫人道谢了后,就回府去。
冯浅继续坐着马车,往将军府方向进发。
马车沿途开过去,就是一片繁华街市。在一条巷子的转角处,冯浅透过马车的纱布,忽然发现有一条熟悉的人影。
她连忙喊停。
杜鹃觉得奇怪,掀起布子问:“小姐,什么事?”
冯浅顺着掀起的布子,便看到了对面的布匹店里,有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正在挑布匹,可不是杨佩宁?
冯浅下了马车,来到店铺,跟杨佩宁打招呼。
杨佩宁颇为意外:“你也来买布料?”
“刚好看见你,便进来看看。”冯浅看见她手里拿着的是粉红布匹,颜色很是娇嫩,问,“这颜色不大是你平日里喜欢的颜色,怎么今日想来这里扯布料?”
杨佩宁脸上掠过一丝羞涩,说:“过段时日城东那边有赏菊大会,我想做一身衣裳出席。”
“赏菊大会年年都有,往年你并不喜欢参加,觉得毫无新意,菊花也没特别的品种,今年为何参加?”冯浅觉得奇怪了。
杨佩宁犹豫一下,没有说话。倒是她旁边的丫鬟就口直心快:“今年的赏菊话顾侍卫会在现场巡察,小姐嫌府上的布料颜色不够好,便来这里……”
杨佩宁瞪了丫鬟一眼,那个丫鬟就不敢说下去了。
但是冯浅已经明白了,朝杨佩宁笑道:“也是,每年的赏菊大会,都会有很多人观赏,连各位皇子也参加。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顾侍卫需要在现场驻扎,可是顾侍卫事务繁忙,只怕难以聊上几句。”
杨佩宁轻声道:“我听说顾侍卫中途会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冯浅恍然:“你居然连这个都打探清楚了。说,是不是对顾侍卫有意思了?”
杨佩宁听得吓一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跟着左右张望,晃动之间,头上钗子垂下的珠子都缠在一起了。
“店铺就我们,没有别的人,不必担心隔墙有耳。”冯浅笑她过于谨慎。
杨佩宁倒也不忸怩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同样的道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谁人不喜欢?上次茶馆,顾长生出手相助,我就觉得这个人可靠。只是不知道,我对君有意,君未必有情。”
冯浅明白了,杨佩宁是担心自己的一厢情愿,便说:“这个你倒可放心,我刚才来的时候,与顾夫人同车,言谈之中,听到了顾长生对你很是中意,顾夫人也有意想向华国公府提亲,只是碍于门第差别,需费些时日。”
杨佩宁的眼睛当即亮起来:“顾长生真的是这样想吗?”
“他有没有这么想,等赏菊大会那天,你跟他接触,不就了解到了?”
杨佩宁抿着唇,想笑,但有发觉的这样太不矜持了,便忍着,偏偏又忍不住,最终是笑了起来,她肤如凝脂,这一笑起来,灿若芝兰,明艳动人。
在布匹店斜对面的饭馆里,靠着栏杆,有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杨佩宁,特别是看到她的笑容,整个身体都酥麻了。
“公子爷,您已经看了很久了。”旁边的一个小厮低头哈腰地走上前。
“这个女人真是好看啊,瞧那身段腰肢,可柔软的,要是能摸一摸,我真是做梦都笑出声来。”邓晖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此刻能摸到杨佩宁的腰肢一样。
“瞧那女子身边并无什么人,小的不如过去那边,喊让那个女子过来伺候伺候公子爷?”
“啪”的一下,邓晖甩手就打了那个小厮一巴掌:“混账东西,你想让爷我白日里调戏女子吗?堂堂宣恩侯府的公子,岂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