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同儿子说,儿子自不会让母后受这样的委屈。”
皇太后钮祜禄氏笑呵呵的拍了拍弘历的肩膀,“母后无事,只是觉得自己有些贪得无厌,有了苏婉宁这样的好儿媳,妄想全后宫都是这样的女人。”
弘历闻言眉毛微微松了松,“若后宫都是婉宁这样的,只怕母后又觉得没意思了。”
“儿臣记得小的时候,母后您常常念叨着,等儿子什么时候长大了,你也要看儿子的后院起火。”
“还说什么到时候要找一个合眼缘的好好拉拉偏架,若是斗的不激烈不好看,你还要亲自下场传授几招。”
皇太后钮祜禄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弘历,“哀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泼皮无/赖呢?”
弘历哈哈大笑,“母后莫要气恼,儿子以后少说便是了。”
皇太后钮祜禄氏这才点了点头,随即很快又反应过来。
“什么叫少说便是,不应该是不说才是吗?”
母子二人笑笑闹闹了一会儿,皇太后钮祜禄氏才给桂枝使了个眼色。
几十年的主仆关系,桂枝嬷嬷自然看出了皇太后钮祜禄氏的意思,笑着吩咐屋子里的宫人们都退出去。
随后又伸手扯了扯李玉,示意李玉同自己一起出去守着门口,莫要被其他人知道屋内的太后与皇帝说了什么。
李玉轻轻扫了一眼皇帝,见皇帝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才跟了出去。
两人刚走到外面,还不等桂枝开口,李玉率先开了口。
“还请桂枝嬷嬷多多费些心思,奴才还要出宫一趟,帮着陛下传个口谕去。”
桂枝一看李玉笑呵呵的模样,再一联想到过几日就要起程去避暑行宫,便知是帮着皇帝办事,办的十之有十是纯妃苏婉宁的事情。
“那你便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些回来伺候万岁爷才好。”
李玉离开后,屋内的皇太后钮祜禄氏才心疼不已的开口问道:
“刚刚人多哀家也没问你,今儿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身体不舒服了?”
弘历笑着摇了摇头,“母后放心便是,从儿臣出生到现在,喝的药都是有数的。”
“您儿子这身体多好,母后您也是知道的。”
皇太后钮祜禄氏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皇儿你这话哀家是认可的,可你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是个什么性子,心情好不好,哀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弘历也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过自己的母后,只得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在御花园看到的一幕讲了出来。
皇太后钮祜禄氏的面色也不好看起来,“这娴妃辉发那拉氏着实是有些不识抬举了,哀家得想个法子,让她与那人之间有龃龉才好。”
皇太后钮祜禄氏知道,自己儿子的心里装了整个大清。
至于仅存的那丝丝心软,也只给了自己这个母后,几个孩子及苏婉宁了。
“后宫的事情哀家处理便好,你不必惦记这些。”
“你只需要做个好皇帝便好,后宫哪怕没有母后在,也是有婉宁丫头的。”
弘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有母后这句话,儿子便一切都放心了。”
“儿子只担心会给母后添麻烦,又很烦后宫的女人不懂得适合而止和安分守己。”
皇太后钮祜禄氏轻轻点头,“娴妃辉发那拉氏也是个傻的,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就算是有一天,她默默帮助支持的人成了皇帝,她也不会成为皇后。”
“兴许到了那一天,她也只是个下堂妇,或者只封了个嫔,任其在冷宫自生自灭了。”
皇太后钮祜禄氏无奈叹气,“爱新觉罗家出情种不假,可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还是负心汉最多啊!”
弘历笑了一下,就被自己的母后给嫌弃了。
“母后知道你心里眼里都只有苏婉宁那个丫头,但你对旁人也都很好。”
“在苏婉宁这里你是个情种,可到了旁的女人那里,你就是个负心薄情的男人。”
“听母后一句劝,若是无法强迫自己喜欢上皇后富察氏,也要做到相敬如宾。”
弘历轻轻点头,虽然不愿可也知道自己的母后是为了他好。
再者皇后的位置就在那儿摆着,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废后另立。
“对了,母后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婉宁如今在宫里虽说人缘极好,可也定是有躲在暗处像毒蛇般,随时准备对着婉宁来上致命一口的女人。”
“有些时候你要摒弃一切杂念,用心去看一个人,才能品出她的好坏。”
“莫要因为旁人的言论影响了自己,学了你那负心的皇阿玛,早早地将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了地下去。”
弘历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从来不提自己的皇阿玛。
如今提到先帝,也是因着自己皇阿玛的薄情与冷血。
又过了一会儿,皇太后钮祜禄氏方才想起来另一个事情。
“按说婉宁明年就要被册封为贵妃了,且还是个有封号的贵妃。”
“如此一来,除了皇后就属她的位份最高了。”
“她的母族势力着实是弱了些,给她的父兄提个虚职,再给她一家抬个旗吧。”
“另外,哀家也打听过了,婉宁那丫头最小的哥哥因着早些年的事情无法传承香火。”
“婉宁的大哥也与内务府魏清泰总管的大女儿成了婚,日子过得倒是也不错。”
“她那二哥如今也成了蓝翎侍卫,人又机灵,倒是颇得将领的喜爱。”
“过段时间便让他上战场历练一番回来,也好就着功绩论功行赏的好。”
皇太后钮祜禄氏歪了歪头,“哀家的娘家有个远房侄女儿倒是不错,虽说是庶女,可与哀家联系的也还算密切,如此重新将关系捡起来走的近些也不是不可以。”
皇帝浅浅点头,突然想起了早几年内务府总管魏清泰请旨要他赐婚的事情就想笑。
“母后,婉宁大哥的事情儿子尚未说与您听,您怕是不知道这婚是魏清泰上杆子求朕赐的。”
皇太后钮祜禄氏来了兴趣,忙哦了一声。
“魏清泰同朕说,要不是纯妃搭救,他的小女儿早就被折腾死了。”
“在朕身边这么久还如此善良的女人,其教导她的娘家自也是不差的。”
“婉宁大哥早些年就在内务府挂着职,倒是因着做事勤快且脑子转的也快,人缘也不错,很是对了魏清泰的眼缘。”
“又听说那人是婉宁的大哥,且内务府不少人都在暗地里想法子嫁到苏家去。”
“这魏清泰生怕相中的好女婿就这么飞了,忙找朕赐婚先定下来。”
“事实证明,魏清泰的眼光是极其不错的。”
“他的大女儿嫁到苏家去这么多年都没个好消息传出来,苏家人也没有给眼色瞧,更没有传达出焦急的情绪,更是没有偷偷给开药方吃。”
“魏清泰前段时间去苏家接女儿回去,想着自己的女儿犯了无所出一条,无脸面对苏家众人。”
“母后您猜,婉宁的娘家人是怎么说的?”
皇太后钮祜禄氏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说的?”
弘历笑着从腰间摸出一把黄玉制成的挂着真龙玉佩的扇子扇了几下,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婉宁的父亲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没孩子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还给苏家人定了规矩,男不纳妾不娶外室、平妻。”
“若是到了三十岁尚无子嗣,便去慈幼院收养两个小孩子回去好生抚养教导,传宗接代即可。”
“还说若是子孙缘分未到,急也是没用的,顺其自然便可。”
皇太后钮祜禄氏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婆家自是不会给那姑娘气受的,难怪魏清泰那个油盐不进的倒是极为喜欢给景仁宫送好东西。”
“想来,魏清泰这两个女儿都与苏家有关,这也是一个父亲报答苏家恩情的一种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