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伏桦点头,沉吟不语。
桑衿又在地上画了两条线,说:“第二个问题是,马掌钉子被撬,短时间内便会出问题。但这匹马却是在上场许久之后才出事的。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是犯人用了一种手法,可以让这匹马在上场很久后才会出事;二是凶手下手的时间,是出事之前,驸马下马到场外,永昌公主责备驸马的那一刻。”
顾伏桦抬起手,指了指第一条线:“如果是击鞠前下的手,我们需要解决的,就是凶手如何让驸马选中做过手脚的那匹马。”
他的指尖又落在第二条线上:“如果是中途休息时下手,那么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当时谁接近了那匹马。”
桑衿回忆当时情景,微微皱眉:“永昌公主召唤驸马之后,场上人陆续都下马休息了。如果当时谁还在别人的马旁边逗留,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没人有特别举动。”顾伏桦肯定地说。他目光那么敏锐,一眼扫过绝不可能忘记。
“而且我记得,当时养马的差役本来要给马匹们休整一下的,可所有的马都被灵翼欺负得缩在一旁,他们也就没有进去了。”桑衿点头道。
“因此,这样看来第一条应该是比较大的可能。”顾伏桦眉头紧皱。
桑衿肯定地说:“如此一来,本案最需要解决的,就是凶手如何在十几匹马中,让驸马不偏不倚刚好挑中被动过手脚的那一匹。”
“而且还要在桑峰捣乱,把李善挑的第一匹马牵走的情况下。”
她沉吟道:“有没有另一个可能,或许凶手一开始考虑的就是排除掉最好的那匹马?王爷来得较迟,所以不知道,在开场之前,驸马本选的是彭英沙那匹栗色马,可桑峰拉去给彭英沙了,他才临时换了这匹。这样看来,是一再凑巧,才让他骑上了这匹马。”
“驸马如今是都尉,而且在一行人中身分最高,于情于理都应是第一个挑马。而凶手没有对最好的那匹栗色马下手,针对的目标便不应该是驸马了。难道他们早就计算好彭英沙没有马,桑峰会向军营借一匹?”
桑衿想了一下,摇头说:“这匹马当时是驸马随手挑的,而且这匹黑马,在一众马中并不出挑,没人会认为它能列第二。”
推论至此,已经进入死胡同,没有了出路。
两人只能暂时先起身,离开了击鞠场。
击鞠场旁边的休息处,众人脱下外面的球衣,准备休整好之后回去。
赵王早有准备,命人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摆上。几个人面前的桌上放了一盆冰屑,冷气袅袅上升,如烟如雾。
水晶杯往桌上一摆,准备倒酒。可惜几个侍卫宦官们抬酒桶,手臂不稳,好几次溅在杯子外面。
“我来吧。”彭英沙说着,接过酒桶,单手就提了起来。他身材伟岸,臂力极强,百多斤重的酒桶抱在怀中,说倒就倒,说停就停,轻松自如。
赵王开心地把水晶杯放在冰上镇着,一边问彭英沙:“你叫什么来着,彭英沙?身手不错啊,这样吧,军营若不要你,我要你!你就跟着我左右,每天给我倒酒就行!”
彭英沙个性腼腆,也不会说话,只顾尴尬地笑。
鄂王先端了一杯镇好的葡萄酒:“伏桦,这是赵王从南国西域弄来的葡萄酒,号称三蒸三晒。颜色是不错,你品尝下。”
“相当不错。”顾伏桦只给了简单四个字,却已经足以让赵王得意了,对着鄂王笑道:“皇兄,你只喜欢喝茶,哪懂得酒的好处。特别是一场球打下来,再喝上几杯冰镇美酒,人生至此,就差一个羊把子了,最好是刚出炉还冒热气的那种。”
羊把子是时下流行的一种羊肉大饼,大受禹城人欢迎。旁边翻来覆去研究那个马掌的桑衿听到,立即抬头说:“这还是从边疆传过来的,不如去桑府,让厨娘做一个吧。”
赵王摇头:“现在叫人做,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彭英沙在旁边欲言又止,桑衿问:“彭大哥,近午时了,你不先回去吗?”
彭英沙赶紧说:“早上来的时候,我......我妹说今天是个大日子,要给我做个羊把子等我回家吃。要不......我现在就回家,把它送过来。”
“咦?”赵王顿时来了精神,“你妹妹做得好吗?”
“我觉得挺好的,不过羊肉贵,她平时没做给我吃过……”
“那就别回家拿了,羊把子就要热气腾腾从炉里取出来就吃才好嘛!”赵王抬手一指葡萄酒和桌案,“走走,收拾东西,直接去吃!”
桑衿哭笑不得,跟着三位王爷出了击鞠场。
桑峰想到一件事,便问:“英沙,你不是只有一位兄长吗?哪来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