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对,桑衿惊奇的发现,二人看起来感情并不好,哪怕是身处在地府之中,哪怕眼下二人的相处时光,已然进入到了人生最后一刻,但二人之间还是不曾说过任何留恋之话。
但桑衿一眼便能看出,二人之间的羁绊之深,这才是第一世,二人不知触动了何物,将他们的命格死死绑在了一起,永不分离,日后生生世世,二人不论以何种身份,哪怕是男女之情,亦或者是朝廷上的政敌,都将互相有对方灵魂的存在。
可真真是造化弄人!
罢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桑衿随着阎术道的脚步向外走去,路过鬼差们休息的地方,阎术道随手一指,一群鬼差中,阎术道指着一位看起来颇为精明的鬼差吩咐道:“你,出来。”
被指着的鬼差一脸兴奋,迅速从鬼差中跳出,来到桑衿与阎术道身边:“可是有什么事?”
桑衿一咬牙,抓住鬼差那只已经半腐的粘腻手腕,心中腓腹,阎术道也不给她找个道行高的,找了个化形都还只会化出生前之型的鬼差。
白色的破烂衣袍在地府阴暗氛围中,随风轻摆,时不时飘来的纸钱伴随着几句:“看门的,别再让下界的风透过来了!”几句怒骂,随着风飘过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哀哭声,整个地府瞬间蒙上一片肃杀哀愁之际。
阎术道带着桑衿和刚化形的鬼差,重返地面之时,正好赶上一出灵堂的哀事。
这家的灵位放置在灵堂正中,灵前摆放着香烛供品,白色的灵幡在阴雨天中随风轻摆,之前在院间如雪花般飘起落下,道士们轻诵《往生咒》,伴随着一众人等的哀哭声,整个灵堂一片低沉。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桑衿不解问道,说好的寻若尔的魂魄,好端端的到了别人家的灵堂,奇奇怪怪。
阎术道默不作声,带着桑衿认认真真在灵前上完香,诵经的道士有一人似乎有所察觉,朝着站在众人看不见的虚空中,已然隐了身的桑衿和阎术道站的那处望了一眼。
那名道士今日身着一件素丝单衣,外面罩了一层麻衣,察觉到了一丝来自地府腐朽的气息,不安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唯恐是从地府逃出的恶鬼来到了此处,想吸取刚去世不久主人家的鬼魂,以养自身的修行。
但死者毕竟只是刚去世,修行都未开始,道士面上似有担忧,思及至此,道士呼出一口气,重新静下心来,逐字逐句将《往生咒》仔细诵读。
灵堂内有女子啼哭,气氛压抑,桑衿与阎术道走到门外,站在檐下台阶之上,阎术道不见得有多悲切,只是向桑衿解释了一番为何来此处:“鬼差说你家那位侍女的魂魄,最后出现之处便是在此,所以便将你我二人带到此处,等着你家侍女出现时带走即可。”
桑衿漠然,目光转而向后,看向放置在灵堂后的棺木。
露出的一角的黑漆棺木已经盖好,显然是不准备让人瞻仰遗容了。
站在桑衿身后的阎术道,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带桑衿来到此处,本就是为了寻若尔在何处,但如今迟迟不见若尔,阎术道已经开始考虑,如何顺理成章将桑衿带到别处,告诉桑衿自己找错了地方。
正当阎术道准备开口之时,阎术道带出来的鬼差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桑衿和阎术道的身边:“阎王..阎王..找到那名女子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别说桑衿,就连阎术道都觉得有些差异,在此处转悠了一会,阎术道连若尔的气息都没感觉到,现在竟找到了?
唯有坐在两人身边的道士淡定自若,显然对此处又乱入一丝的地府气息见怪不怪,迟迟未动手,想必也不是什么恶鬼来吸取魂魄了,应当是地府的公事,如此便好,道士安心下来继续年《往生咒》。
不过,桑衿看到这一家人哭声更盛,一个个整肃衣冠,似是要做什么事一般,除了大厅出几个家中的孩童,面露喜色之外,其余人都是一脸哀色,毫无半分喜悦。
“阎术道,我们不去等着若尔出现带走吗?”难怪上界总是传说,上界中地府除了捉人不快,干什么都快。
相比与地府中其他办事的投胎和孟婆汤,简直快到令人发指,上一刻刚吩咐好的事,下一刻转个神的功夫变发觉事情被办好了。
当然,除了地府的本能捉鬼的职责,除此之外,桑衿对地府之事还算满意,也便有了那时出手相助的机会。
桑衿通身的肃静却越发凸显了她墨染般的头发,点漆似的双眼,不施胭脂却沾染上润色的唇,显得整个人如画中飘渺的神子,太过美丽反而让阎术道无法明确看清她周身的一切。
桑衿迈步向着灵堂走去,想看看鬼差说的若尔在此处,到底是在哪里发现了,但至今仍然没有头绪,略带一些不悦的说道:“阎术道,你们的鬼差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