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宴让开位置,细长的手指在宣纸上轻轻一点,上面写着几句诗。
“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粗略念了两句,砚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望向君宴,心里不由揶揄:这首诗出自诗人李禺的《两相思》,乃千古绝诗也,其大致内容是为丈夫思念妻子,而后面的诗意却更引人深思。
“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砚山故作一本正经的念道,笑问:“王爷,您还没成亲呢,怎么倒先思念起儿子来了?”
难怪这两日王爷总是魂不守舍,用膳也比之前少了,原来是心里藏着人啊。
算算时间,王爷的改变不正是从前两天开始的吗?
还记得公主曾说过待过了初一便会寻空来找王爷,结果一连几日没了影,信也不见,搞得王爷那是茶也不思,饭也不想,眼巴巴的望着门口,都快变成一座望妻石了。
君宴气得将纸团成团往砚山的身上丢去,板着张脸十分吓人。
砚山手忙脚乱地将纸团捡了起来,他摊开皱巴巴的宣纸可惜道:“多好的诗啊,王爷难得有兴致,怎么随意乱丢,您是不是想公主了?”
“没有。”君宴喝了口冷酒,气哼哼地说:“她都不来看我,本王为何要想她?”
“所以王爷是在怪公主冷落了您吗?也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再不准公主入凉王府,还吩咐我们:见一次,丢一次!”
砚山扯着嗓子说的一板一眼。
君宴深吸了一口气,险些动手将他丢出去,“本王看你是太闲了,再敢乱说话,就把你丢到城郊暗室好好操练!”
砚山当即举起双手投降,“王爷,小的有口无心,您可千万不要见怪,我,我——”
“啪!”砚山装模作样地给了自己两耳光,“瞧这破嘴,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的计较了?”
“唉!”君宴背着手心事重重的来到窗边,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入口方向,入目皆是落寞之色。
他支着脑袋,任由冷风无情地捶打着他的墨发唰唰从脸庞刮过,留下了几道深红的印子,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你说笙笙为何这么久都不来府上,是不是她腻了,觉得不好玩了?”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怀疑笙笙的喜欢,两人自相识至今,时间并不算长,笙笙是最得宠的公主,从小到大什么好的没见过,怎么就偏选中自己了呢?
就像上次东陵皇后说的,他和笙笙并不相配,她是耀眼灼热的太阳,而自己则是一个被生父厌弃只能躲在阴暗角落的灾星。
她是那么的闪耀,长得好,性子可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谁人见了不羡慕,可自己呢,他又有什么值得笙笙喜欢的?
砚山眼睛瞪得如铜锣大小,听听这是人话吗?以前成日想着如何报仇的王爷,怎的变得如此伤风悲秋。
“王爷别多想,许是近日宫中事忙,待公主得空了,必定会来看您的。”
“是事重要,还是我重要?”
砚山一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来是想安慰一下王爷,谁知还被怼了回来。
他心里免不得嘀咕了一番:那可是堂堂公主,又不是什么闲的无事的闺中小姐,据他这两日打探到的消息,小公主最近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休息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陪王爷啊。
当然,这些话,砚山也就只敢在心里念叨,可没胆子跟主子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