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在异人住处外面的赵国兵士们,本来还在为不能参加守城之战而愤愤不平、懊恼不已,当跟着陈政看到里面奄奄一息的异人和赵姬,也无不惊出一身汗来,这两口子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面对秦国的赵国的大王手里可就连一张底牌都没了。大王手里没有了海底捞月的救命的牌,那谁的命也都不是命了。
安静的院落里变得一片喧嚣。
赵国兵士们的注意力都在异人身上。当看到脖子上一道淤青的异人缓缓苏醒,众人都是长出口气。
陈政的注意力更多地侧重在赵姬那里。此时的赵姬早已被翻江倒海的疼痛感折磨得满头大汗、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呐喊!
家住附近的几个老妇被兵士们强拉硬拽带到了这里,看着眼前血流如注、生死一线的一幕,纷纷磕头如捣蒜一般,直到碰得满脸是血、昏倒在地,也无人敢上前一步。
躺在一旁气若游丝的异人看着痛不欲生的赵姬,眼角流出泪来。
消息不胫而走,因为人世间有无数双眼睛,无数张嘴,无数的耳朵。
平原君赵胜的马车疾驶而至,几个王宫御用的接生婆随即而来。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躺在地上的老妇们彼此眨眨眼睛、使个眼色,瞬间作鸟兽散…
异人被抬到屋外。
陈政握着异人的手,耳畔回荡着来自屋内的叫喊声和嘈杂声。
赵胜和苏代站在院中。
苏代凑近赵胜嘀咕道:“平原君,方才吕老弟慌慌张张赶到这里,怎么越想,越觉得里面暗藏蹊跷呢?”
赵胜一愣:“哦~?是啊!”随即拿眼瞄了瞄陈政头上的大包,又看了看浑身是土的荆锤,压低着声音:“莫非吕老弟背着老夫…”
苏代咳嗽一声,打断了赵胜的话,挥手将一脸无辜的荆锤招呼到两人近前,眯着眼睛笑道:“小子,可认得平原君?”
荆锤急忙下跪…
“免了免了!”赵胜轻轻一挥手,上前托起正要下跪的荆锤,又用手拍了拍荆锤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似的说道:“如今赵国正是用人之际,你小子…,哦不,你可有何打算?有什么想法就说,啊!老夫一向爱惜人才,在赵国除了大王说了算的事,老夫说话还是管点用滴!”
荆锤眨了眨眼,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坏笑的苏代,刚要开口,屋内跑出一位接生婆来,向着院子喊道:“快!快烧水来!”
赵胜和苏代同时皱了一下眉头,眼看着荆锤撒腿而去…
紧闭的屋内仍喊声不止。
赵胜和苏代走到陈政和异人近前,赵胜略弯着腰看向异人,笑道:“异人公子真是福大命大。今日若不是吕老弟在老夫府里得到消息,我等这才赶到这里,公子一家恐怕凶多吉少啊!哈哈哈哈!”接着盯着异人脖子上的勒痕,啧啧道:“公子这是何苦呢?大王和老夫可从未慢待过公子。再说了,公子眼看就要当爹了,公子若是就这么走了,留下一对孤儿寡母,那可如何是好。方才是谁救下了公子,跟老夫说,老夫一定重重有赏!”
异人轻轻扭动了一下脖子,试图在院子里寻找着谁的身影,扶着异人的陈政轻笑道:“在这邯郸城里,还有谁比平原君的消息灵通。今日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平原君府而已,没想到误打误撞、歪打正着了罢了。再说了,我可不稀罕平原君的什么赏赐,只要平原君不疑神疑鬼,别将我整日关在平原君的府里就是了。眼下这邯郸城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不知平原君担心什么呢?”
“关在老夫府里?这从何说起呢?哈哈哈哈!吕老弟误会了!老夫是看着吕老弟与廉老将军相聚甚欢,很是谈得来,还不是趁着廉老将军军务缠身之时,与吕老弟多说说话嘛!吕老弟日后去了秦国,老夫还需要吕老弟多多照应才是啊!哈哈哈哈!”
苏代一旁看着异人:“异人公子,你还没告诉平原君,是谁将你从这屋内的房梁之上解救下来的呢?”
忽然,苏代扭头之际,不经意间发现屋外的地面上流淌着一行斑斑血迹,循着血迹望去,院子角落里一间虚掩着门的房子映入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