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说破,李延嘉知不知道关他什么事情?又不是他们安亲王府的人犯蠢或者背主。
庆俞一心只想阻止李延嘉和安亲王府的人交好。
二王子的母后是北凉人,而安亲王手握实权,深得圣心,如果和二王子达成了协议,无疑会对大王子造成阻碍,这可不行。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大王子和二王子,一为长,一为嫡,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大王子想要成为西夜国主,就必须除掉二王子,两位王子之间没有和解的可能。
二王子说是来帮大王子解决掉麻烦,可谁知道他有没有私心?
庆俞可是听说了,前几天二王子觐见昭宁帝非但没有替大王子求情,反而还落井下石,请求陛下重惩大王子。
大王子的舅舅是西夜国大将军,他的家人都在大将军手里,此次出使北凉,大将军给他的任务就是严密监视二王子,绝对不能让二王子和北凉权贵扯上关系,任务如果失败,他的家人也就都活不成了。
只是庆俞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不过总算还记得他现在是二王子的随从,见二王子脸色不太好看,也不敢再插嘴多说什么,缩着脖子躲到了队伍后面。
虽然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牵扯到两国邦交的事情,楚言却并没有太过紧张。
退一万步说,就算事情办砸了,也没啥好担心的,大不了被陛下挂在皇宫演武场的旗杆子上吹两天冷风。
但是楚言可不信太奶奶和皇后姑姑会眼睁睁看着陛下把他挂旗杆子上。
“小王李延嘉,久仰楚二公子大名。素闻楚二公子文武双全,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二王子谬赞,在下不过是一介躺在功劳簿上不学无术的纨绔,可当不起二王子这一声赞。寒舍简陋,怠慢二王子了,还请二王子海涵。”
“楚二公子说哪里话,小王一路过来,所见之景皆为雕梁画栋,比起小王在西夜的王府还要精致,若说简陋,那小王的王府又是什么?”
楚言坐下来,端起茶,“这是今年的新茶,二王子何不坐下来尝尝?”
李延嘉依言端起一盏茶,揭开茶盖,水汽馨香扑鼻而来,浅尝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而后才睁开眼:“茶汤呈琥珀色,滋味清甜醇爽,回甘明显,且伴有花香、青草香,这是白牡丹?”
“二王子果真识货!”楚言笑道:“这是头春白牡丹,叔父不怎么爱喝茶,家里面也就没什么好茶叶招待二王子,只能请二王子将就将就。”
李延嘉嘴角一抽,白牡丹是白茶当中,仅次于白毫银针的上品好茶,拿出来待客,居然还好意思说将就?
而且他发现,这茶具是成套的汝瓷啊!
这叫将就?那怎样才叫不将就?
“楚二公子,小王此来,是代表我大哥向贵府长乐郡主致歉,还请楚二公子把长乐郡主请出来,也好让小王当面道歉。”
一直站在楚言身后的顺喜,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楚言笑了。
李延嘉没有资格让叔父亲自接见,那么大哥呢?真的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吗?
显然不是。
他将要参加武举,武举之后就会被外放出去磨炼。
大哥让他来处理西夜的事,便是想在他外放出京之前多多锻炼他的处事手段,如果他真顺了李延嘉,去请了阿姐出来,那么不仅大哥的苦心会付诸东流,旁人也会认为这府中只有叔父大哥和阿姐能说了算,而他楚言只是一个住在安亲王府混吃等死的人!
一句看似平平无奇的话,却给他挖了坑,楚言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个西夜二王子不可小觑!
“阿姐身子不适,恐无法相见,二王子有什么话,对在下说也是一样。不过既然说起正事,不知二王子可否听说过柳耀然此人”
李延嘉抬眸,“楚二公子所说,可是北凉柳国公之子柳耀然?”
“柳耀然觊觎我阿姐,结局如何,二王子可以派人去打探打探。今日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楚家人最是护短,尤其看不得我阿姐受半分委屈,若不是大王子有着西夜国使节这一层身份,就冲他敢觊觎我阿姐这一点……相信我,我们会让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言说的是西夜国使节,而不是西夜国大王子,虽是同一个人,这其中却大有区别。
堂堂安亲王府,要杀一个西夜大王子,杀了也就杀了,西夜国主难道还敢要安亲王府赔命不成?可若杀的是西夜使节,旁边这么多西域小国的使节看着,有损北凉礼仪上邦之名,所以就算要弄死李延泽,也得先等他出了北凉皇朝再说。
李延嘉皱眉,“楚二公子此话,不觉得有些狂傲了吗?”
“狂傲?”楚言嗤笑,“顺喜叔,你来告诉二王子。”
顺喜应道:“二王子,这里是安亲王府,我家二公子身为将门虎子,狂傲一些岂非该然?”
李延嘉一噎。
不过他反应极快,将话题揭过,“此次事件,错在我大哥,小王很抱歉,这是小王带来的赔礼。”
李延嘉轻轻抬手,庆稹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阿洛接过来递给楚言。
“南珠十颗,珊瑚十株,羊脂白玉圭一双……”
楚言打开看了一眼,单子上林林总总列了十几样,虽说安亲王府并不缺这些,但是西域国小,倒也算得上是一份重礼。
合上礼单,楚言随手递给顺喜,“二王子带着诚意过来,我们自然不会刻意为难,但是二王子应该知道,此事处理不好,在下也不好交差。这样吧,我们安亲王府吃点亏,我记得西夜国靠近北凉边境有一座铁矿,你们主动献出来,另外岁贡增加五成,此事便就此揭过不提。”
李延嘉再次皱眉。